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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9:46:28 作者: 竹茴
    不生氣嗎?

    怎麼可能,他是男人,不是聖人。

    如果真的可以,他也想完全霸占安棠,從外到里,從身到心,他還想取代溫淮之在她心裡的地位,想從她那得到這世上最純粹的偏愛和在乎。

    只可惜,安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無情冷血。

    賀言郁懷著亂糟糟的心緒回到別墅,看到屋內散發出的暖光,一種熟悉的溫馨瀰漫而至,將他心底那些不快衝散了些。

    安棠出差不在家,周嬸在傍晚的時候又給賀言郁打了電話,知道他要回老宅,於是就沒特地準備晚餐。

    當她收拾完東西,準備熄燈回屋的時候,看到賀言郁竟然回來了。

    周嬸笑著喚了聲:「先生。」

    「安棠呢?」

    他掃視了一圈,沒看見人。

    這個時候差不多晚上八點半,平常安棠會坐在沙發上追劇。

    「小棠出差了,今早走的。」

    「去哪出差?」

    「英國。」

    賀言郁咻地抬眸看著周嬸,那眼神深邃中透著詭異的平靜,像是在醞釀什麼。

    「先生?」

    半晌,賀言郁下顎緊繃,冷淡的應了句:「我知道了。」

    她哪是去英國出差,是看清明節快到了,心裡想念溫淮之。

    賀言郁裝作沒事人,上樓回屋洗漱,然後躺在空闊的床上,拿著平板看數據報告。

    直到後半夜,困意襲卷,賀言郁捏了捏鼻樑,放下平板,下意識伸手撈了下身邊,結果撲了空。

    他突然想起,安棠回英國去看望溫淮之了。

    瞧,還真如賀景忱說的那樣,他就是個可憐人。

    活得不如一個死人。

    *

    第二天清晨下了場綿綿細雨,賀言郁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頭重腳輕,渾身滾熱,喉嚨沙啞。

    他用測溫儀量了□□溫,高燒到四十度。

    藥箱在一樓,賀言郁穿著睡衣,扶著樓梯下去,周嬸見他身體狀況糟糕,擔憂道:「先生,你怎麼了?」

    「發高燒了。」賀言郁啞著聲音問:「周嬸,藥箱放哪了?」

    「儲物櫃裡沒有嗎?」

    周嬸翻了翻柜子,沒看見藥箱,她想了想,說道:「小棠走之前用過一次,咦?去哪了?先生你等等,我給小棠打個電話。」

    賀言郁「嗯」了聲。

    周嬸接連給安棠打了好幾通電話都無人接聽,過了好一會,對方才打過來。

    聽筒里傳來聲音:「周嬸,怎麼了?」

    「小棠,先生發高燒了,你還記得你把藥箱放哪了嗎?」

    「如果儲物櫃沒有,就去我房間找。」

    「好的。」

    「我還有事,先掛了。」

    賀言郁站在那,把安棠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迫不及待掛掉通話,甚至在知道他生病的情況下也沒有一句關心。

    當真是薄涼冷情。

    「先生,我上樓去給你找吧。」

    「不用了。」

    賀言郁的臉色因為高燒浸出一抹不正常的紅,連帶著他的呼吸也有些虛弱。

    他抿著唇轉身,扶著扶梯回到房間。

    藥箱擺在安棠的梳妝檯旁,賀言郁沒有第一時間去找藥,反而拿起正在充電的手機給安棠打了通跨國電話。

    對方不接,他就鍥而不捨,似乎在無形中跟安棠槓上。

    如此反覆十來次,安棠終於接了他的電話。

    「你到底想幹嘛?」

    語氣很不耐。

    聞言,賀言郁感覺自己的頭更痛了,高燒就像勢頭正盛的火山,翻滾的岩漿將他湮滅。

    他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受,心寒?麻木?憤怒?

    賀言郁坐在沙發上,靠著柔軟的椅背,他仰著頭,左手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右手拿著手機。

    他的臉色很不正常,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伴隨著他平靜無波的語氣:「我生病了。」

    或許人都很矯情,賀言郁鮮少會在安棠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模樣,以至於讓她覺得,他是銅牆鐵壁鍛造的人,不會痛,不會生病,也不會抱怨。

    那種破碎質感的嗓音傳到安棠耳里,未能引起她一絲憐憫。

    昔日會哭著擔心賀言郁的人,如今已經變了。

    她說:「生病了就去找醫生,找我有什麼用?」

    「多喝熱水,就這樣吧。」

    第32章 晉江獨家首發

    四月初,倫敦的氣候著實還有些冷,安棠穿著呢絨大衣,站在二樓臥室的陽台舉目眺望外面世界的景致。

    外面黑漆漆的,路燈灑下的橘黃光芒在風中搖曳。

    冷風呼嘯,將電話里賀言郁的聲音割裂。

    他說:「我生病了。」

    安棠以為賀言郁鍥而不捨跟他打電話,是有什麼要緊的急事,結果就因為這。

    她的右手攥著一枚鑽戒,戒圈磨砂打造精巧細緻的小月亮,圍成一圈拱著那顆切割的星星鑽石。

    這是她回到複式樓,躺在溫淮之的床上時,在床櫃細縫裡發現的。

    溫淮之去世後,家裡的東西,她都保留著,甚至原封不動。

    她天真又固執的以為,這樣她的淮之就還活著。

    安棠垂眸握緊手中的戒指,幾個月前,她一直在等溫淮之向她求婚,她曾無數次在夢裡幻想過,她愛的人會單膝下跪給她戴上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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