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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9:46:28 作者: 竹茴
    她拎著挎包,拉著行李箱下樓,周嬸正在擺弄餐桌上的鮮花,看到安棠一副準備出遠門的模樣,緊張的問道:「小棠,你這是去哪?」

    周嬸這是怕安棠跟賀言郁鬧矛盾,準備離家出走。

    「我有事,要去英國一趟。」

    「噢噢。」周嬸以為她是要出差,笑道:「那你去忙吧,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

    傍晚金烏西墜,火紅的晚霞染透整片蒼穹,波光粼粼的江面朦上一層橘紅。

    現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賀言郁已經在路上堵了半個小時,一直到晚上七點,他才抵達賀家老宅。

    賀家是大家族,分支眾多,老宅位於港城坨青山半山腰,壯觀的別墅群將這個大家族串聯得密不可分,以至於世代盤踞港城,在這站穩腳跟。

    賀言郁從親生父親賀景忱手中奪權後,他就是賀家的掌權人,不過他從不住這,甚至鮮少回來。

    車子駛入老宅,有帶著白手套的保鏢上前打開車門,賀言郁走下車,被管家迎進門。

    大廳燈光璀璨,水晶燈將這座富麗堂皇的別墅照得耀眼奪目,餐廳坐著一大家子人,倒也顯得熱鬧。

    看到賀言郁來了,眾人紛紛收斂神色,靜默不語。

    於他們而言,他是賀家掌權人,更是他們依附的對象。

    賀景忱坐在首位,眉目間隱隱可以窺見年輕時的鋒利與冷銳,「終於捨得過來了,我還以為你躺在溫柔鄉里不省人事。」

    夾槍帶棒的語氣著實不好,好像他們並不是父子,而是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

    賀言郁走過去,侍者拉開白色的餐椅,他坐下,摩挲著左手尾指上的尾戒,笑道:「父親如今閒散在家,又豈會知道公司有多忙。」

    打蛇打七寸,而賀景忱的七寸就是權利。

    賀言郁架空了他的權利,讓他像個廢物一樣待在老宅,這無疑是凌遲。

    「公司忙不忙我不知道,我看你挺閒的,熱搜上三天兩頭都有你。」賀景忱掃了眼賀言郁的右手,硫酸傷了皮膚還留有痕跡。

    賀家從來沒有出過情種,想不到他賀景忱最後竟然養出個痴情人,還真是可笑。

    「生活總得調劑一下才有意思,不是嗎?」

    「所以這就是你覬覦未來大嫂,跟她糾纏不清的理由?」賀景忱冷笑。

    氣氛逐漸凝滯,就連賀言郁臉上的假笑都消失了,那雙深邃的桃花眼泛起絲絲寒意,「安棠和溫淮之又沒有訂婚,我憑什麼不能得到她?」

    都說他覬覦兄長的女人,可他倆一沒訂婚,二沒結婚,頂多撐死算男女朋友。

    只要他想,他可以做出很多沒有底線的事,商人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些都是他的好父親從小教給他的。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其他人如坐針氈,有人實在心驚膽戰得厲害,咬牙站出來打圓場:「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吃飯吧,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在一起。」

    有人站出來開了頭,後面的人輕鬆不少,便接過話茬繼續說:「對對對,言郁啊,得知你要回來,今天特地吩咐廚房做了你喜歡的菜,全部按照你的口味定的。」

    畢竟是掌權的人,可不得哄著。

    賀言郁掃了眼滿桌的菜餚,色香味俱全,辛辣重口令人食指大動。

    他只是微不可見的擰眉,就有人注意到,於是立馬膽戰心驚的詢問:「怎……怎麼了?不符合您的胃口嗎?」

    「我最近吃得清淡。」

    其實也不能說最近,自從他和安棠回到港城,一日三餐全是清淡的,這樣的日子也快一個月,都說二十一天養成一個習慣,而他,也慢慢受到影響。

    其他人不了解賀言郁,但賀景忱了解他。

    「二十幾年的習慣說變就變,這可不像你。」賀景忱宛若笑面虎,當著所有人的面不給他台階,「你這是在模仿溫淮之吧?怎麼,堂堂賀氏集團的掌權人,竟然心甘情願當一個死人的替身?」

    「不過這從側面說明什麼,說明安棠對你大哥溫淮之才是真愛,對你,哈哈,你在她心裡什麼都不是,就只是一件玩意兒,還真是可憐。」

    昔日能坐穩賀家掌權人的賀景忱,自然也不是蠢貨,他比賀言郁多活近三十年,那雙眼睛可謂老辣至極,一眼就看出致命關鍵。

    當替身這種事,不僅丟臉,還把尊踐踏到腳底,賀言郁的身份高高在上,如今卻做出這樣的事,多少令人唏噓。

    賀言郁冷笑,還真是他的好父親,絲毫不顧情分。

    「我可憐,不還是從你手中拿到掌權的權利?」

    賀景忱的臉色咻地變黑。

    賀言郁輕輕一笑,起身,模樣矜貴,「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

    回御景莊園的路上,夜幕四合,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將這座繁華的城市照得貴氣奢侈。

    車子疾速駛過跨江大橋,賀言郁坐在車內,扭頭望向窗外的夜色,神情看起來冷冰冰的,仿佛靈魂里已經沒有任何感情。

    在老宅里,賀景忱說的那番話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

    心甘情願當一個死人的替身。

    安棠對溫淮之才是真愛。

    在她心裡什麼都不是,就只是一件玩意兒。

    明知道這些是賀景忱說出來攻擊他的話,為的就是拿他出氣,可賀言郁心裡還是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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