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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9:46:28 作者: 竹茴
    安棠的指尖一頓,扭頭望了眼屋裡背對她的溫淮之,男人身姿清雋,正在整理她的衣物。

    「嗯。」她低低的應了聲,似乎不願提起過去的事。

    那三年半里是她的荒唐舊夢,曖昧、綺麗、禁忌滋生的占有就像一塊陰影、一塊已經發霉腐爛的骯髒,讓安棠不願意去觸碰。

    電話里,葉聽婭嘆了口氣,「你和賀言郁的事在國內傳得沸沸揚揚,就連外網上也有消息,再這樣下去,瞞不住任何人,淮之也會知道。」

    葉聽婭的話,讓安棠的心輕輕顫抖,指尖不小心揪下一朵花瓣,她垂眸,看到那一簇小花就像枯朽的落葉簌簌掉落,最後徒留一個難看的缺口。

    安棠抿著唇,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抬頭,視線再次落到溫淮之身上,這次,男人似乎有所察覺,回頭遙望她,露出溫和的笑容。

    她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似的。

    母女兩聊了會,安棠又在外面吹了風溫和的風,等心底亂糟糟的情緒有所消失,她才推開落地窗回到屋內。

    溫淮之聽到動靜,看了眼染血的紙巾,不動聲色的合上,然後握在掌心。

    他自然的背著手,笑問:「聊完了?」

    「嗯。」安棠也表現得鎮定自若,她彎腰拿起單反,「淮之,咱們出去玩吧,不用做攻略,就隨便走走,沿途看看風景就好。」

    溫淮之牽著她的手離開酒店,馬拉加確實是旅遊的好地方,兩人沒有目的的行走,走哪算哪,落日的餘暉籠罩朦朧的山頭,削薄了光線。

    直到他們來到陡峭的海崖,海崖底下是翻湧的白色浪花在拍打沙灘,不少遊客赤腳踩在柔軟的沙礫里。

    海崖上有零零散散的樹,靠近崖邊的位置有一架鞦韆。

    安棠恐高,平日裡都不會靠近這種地方,可是今天她卻突然反常。

    她坐在鞦韆上,雙手攥緊繩索,「淮之,你能推一推我嗎?」

    溫淮之站在她身側,目光落到她微白的唇色上,心思玲瓏剔透的人只是笑了笑,溫聲叮囑:「那棠棠可要坐穩了。」

    「嗯……」

    喉嚨里溢出的嗓音被盪起的風吹散,鞦韆被推出去,盪離了海崖,安棠闔上眼,飆升的高度以及騰空不斷刺激腎上腺素分泌,竟讓她產生掙脫束縛和禁錮的快意。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就像翱翔在蒼穹之下的小鳥,逃離了華麗的金絲囚籠,也逃離了那個企圖掌控她的人。

    「棠棠,賀言郁不是淮之,你爸爸也曾跟他打過交道,那個孩子比他父親更偏執,也更像瘋子。」

    「而且,他現在已經在派人到處找你。」

    安棠微微顫抖,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想賀言郁來打攪她和溫淮之的生活,可本就是瘋子一樣的人,又能有什麼指望呢。

    兩人在西班牙的馬拉加又玩了十天,繼續出發去下一站,近來,安棠發現溫淮之咳嗽的頻率有所加深,他的臉色較比剛出院那會好不了多少。

    對此,溫淮之給出的解釋是他的身體狀況,他自己清楚,讓安棠不要擔心。

    他還能陪她。

    兩人又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遊玩了好幾個國家,看到了煙波浩渺的尼亞加拉瀑布,也到特卡波小鎮欣賞了世界上最璀璨夢幻的星空,他們還去富士山看了漂亮的櫻花。

    期間,安棠一直在等溫淮之的求婚。

    因為這是他們的約定,他們會在最美的地方,定下彼此的婚姻。

    然而,安棠沒能等來求婚,卻等來溫淮之對她說:「棠棠,咱們回倫敦吧。」

    安棠看著他的眼睛,多情的桃花眼素來透著專情,她沒有問緣由,而是點點頭,拉著他的手笑道:「那我們明天就回去。」

    *

    安棠和溫淮之於年初離開,又於三月初回倫敦,這個時節也差不多春暖花開。

    夜裡,溫淮之坐在床頭,握拳一遍遍壓抑的咳嗽,安棠今天不在這,而是回了安家。

    他咳出很多血,臉色病白得就像破碎的瓷娃娃,溫淮之拉開抽屜,拿出藥瓶倒了幾顆藥服下,然而這些藥已經壓制不住。

    他看到裡面靜靜放著一個絲絨的盒子,這是他準備了很久的鑽戒,專門用來求婚的,光是定做就耗時幾年。

    溫淮之握著那枚戒指躺在床上,將它抵在自己心口處,闔眼默默的想。

    他還欠棠棠一件事,不能睡……

    翌日,安棠開車回來,她把車子停在車庫,拎著早餐歡天喜地的進屋,她把吃食放在餐桌上,扶著扶梯噠噠噠的跑到二樓。

    正當她要推開溫淮之的屋門時,有人從裡面打開。

    安棠抬頭,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溫淮之穿著絲綢般順滑的白色長衣,略微復古的設計襯得他恍若如隔雲端的謫仙。

    這還是安棠時隔幾年後,第一次看到狀態如此完美的溫淮之,仿佛當初那個站在舞台上大放光彩的人已經回來了。

    「棠棠。」溫淮之微笑著喚她。

    「淮……淮之,你今天怎麼穿成這樣?」

    安棠突然覺得,自己臉上的笑意好僵硬,她甚至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我想跳舞了。」溫淮之牽著她的手下樓,「你想看我跳舞嗎?」

    安棠的指尖發麻,「淮之,跳舞的事,我們不急,咱們先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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