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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頁

2023-09-15 09:41:15 作者: 車厘籽
    「紀梵,好久不見啊。」

    紀梵稍抬下巴,褐色的瞳仁中漸漸浸潤寒意,那張總是淡然自若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狠厲,讓人脊背發涼。

    「徐淞鳴。」

    他字正腔圓地念出他的名字,在空曠的街道上,像是全景環繞,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

    「念在我們相識一場,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放開她。」

    第67章 第六十七頁 「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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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開她。」

    漫長的街道上, 前後都有穿著黑色制服的特警把守。再加上兩側的建築,完全將兩人圍在了中間。

    紀梵眸色陰冷地盯著前方,徐淞鳴懷裡的簡清正在咬牙反抗, 她的臉色極其蒼白,被箍著的時候可以看出呼吸比過往更加急促和艱難。

    察覺到他的視線,簡清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 她忍痛咬著唇瓣,冷靜過後輕微地搖了搖頭,秀眉緊蹙,漆黑的眼睛流露出明顯的渴求。

    紀梵的目光一寸不離地看著距離自己幾米遠的女人, 神色複雜。垂落在身側的手無意識間握成了拳,似乎在努力壓抑著什麼。

    他看懂了,簡清的請求。

    不要殺他。

    紀梵明白她心裡的不甘心和痛恨,如果只是現在, 一發子彈了結徐淞鳴的生命, 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同樣是死, 簡清想要的,是靠法律來批判和處決他, 是想要受害人家屬能有一個真正的解脫,想要他遭到全社會的唾棄!

    因為這些, 都是曾經沈君蘭被迫經歷的痛苦。她要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悔恨和反思,她想要讓他生不如死!

    紀梵理解她, 但他做不到為了這一點堅持, 貿然把她的生命置之度外。

    這樣的狀況肖祁墨碰到過不止一次,他看了眼,立馬摁下耳麥,輕聲道:

    「狙擊手。」

    男人的嗓音十分平靜, 臉上的表情未見分毫波瀾:「到位了嗎?」

    耳麥刺啦一聲,傳來狙擊手孫旗的聲音。他正尋了一處不顯眼的窗戶口,駕著狙擊/槍,歪頭看著瞄準鏡後的徐淞鳴。

    「報告,已就位。」

    聞言,肖祁墨睨了眼一旁面無表情的紀梵。男人穿著黑色的大衣,裡邊白色的襯衫與大衣翻折的領口疊加在一起,說不出的乾淨清冽。

    冬日夜晚的涼風肆意拂過,掀起他大衣的邊角。他身形挺拔地站在商業街的盡頭,巋然不動,沒什麼情緒地望著遠處的兩人。

    他認識的紀梵,平日裡慣會掌控自己的情緒,八面玲瓏地輾轉於各類酒桌聚會,人際關係可以說是無人能敵。

    他總是漫不經心地笑著,仿佛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真正影響到他。然而此刻,往往越是平靜的面容,心底的暗流涌動就愈發強烈。

    肖祁墨根本不需要揣摩紀梵的心思,都能猜到他現在估計已經有了把徐淞鳴千刀萬剮的想法。

    思及此,他斂了斂眸,正準備和紀梵說明情況,就見眼前的男人突然扭過頭來看他。

    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交匯,肖祁墨沒有錯過紀梵別有深意的眼神,想說的話全部如鯁在喉。

    對視只有短短的幾秒鐘,還沒等他細細琢磨透他的意思,紀梵已經收回視線重新直視前方。

    肖祁墨遲疑地看著他的背影,想起剛剛那抹意味深長的眼神,憑藉著多年經驗得出的答案讓人著實有些想不通。

    一番斟酌過後,他清了清嗓子,有條不紊地下達指令。

    「視情況而定,先按兵不動,聽我指令。」

    「收到。」

    那一句「放開她」過後,足足一分鐘的時間徐淞鳴都沒有任何反應。紀梵眼眸微垂,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嗓音低沉,話語中暗含的警告意味比之前更甚。

    「徐淞鳴,放開她。」

    聞言,徐淞鳴才好似聽清楚了一般,饒有興趣地翹了下唇角。似乎覺得男人這副樣子很少見,他挑了下眉,語氣透著幾分玩味:

    「你擔心她?」

    紀梵坦然回應:「是。」

    與徐淞鳴的慢條斯理截然不同,男人回答得不假思索,太過篤定。以至於前者原本想好好調侃一番的心情都蕩然無存。

    徐淞鳴嘴角的弧度降了幾分,又恢復到了日常生活中那副什麼都不在乎的冷淡模樣。他看著紀梵,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眉,面露悵然。

    「紀梵,你太令我失望了。」

    男人說得十分認真,不長不短九個字,濃濃的失落溢於言表。

    紀梵面不改色地邁開步伐,最終站定在一眾特警隊員的前方,嗓音極其寡淡:「那就失望吧,反正我從來沒想過要從你那得到多少期望。」

    徐淞鳴一愣,羞恥心蔓延。深覺自己的真心與好意在他眼裡不過是草芥般的存在,任人踐踏。

    意識到這一點,他沉沉嘆了聲:「我以為,我們是同類人。」

    「我看的到,你和我有一樣的想法,都對這個社會的人情世故,那些虛情假意的寒暄賠笑棄如敝履。你應該明白,我們本就高人一等,不該與他們這幫粗俗之人混為一談。」

    「可是——」

    說到這,他驀地停頓,眼裡有恨意划過。手術刀鋒利的一面緊緊貼著女人的脖頸,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出聲:

    「因為她,你變了。」

    面對他一番真摯又坦誠的剖析自己的心理想法,紀梵冷酷無情地拆穿:「我沒有變,只是你從來沒有看透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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