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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9:41:15 作者: 車厘籽
    「我,還會有贏的那一天嗎?」

    自始至終,金研都專注著手上復原棋盤的工作。直到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落下,他的身形一怔,驀然抬眸看向對面的女人,眼裡淬滿深意。

    有那麼一刻,時光好似倒流,他又想起十六年前的法庭外。小女孩抓著他的衣角,任憑淚水洗禮蒼白的小臉。

    她哭著,抽噎著,質問著。

    弱小又無助,無助又絕望。

    「叔叔,連你也救不了媽媽嗎?」

    「我說了那天晚上媽媽和我待在一起,可是沒有人相信我!」

    「我不想失去她,我想救她。」

    他蹲下身,盯著那雙被淚意浸潤後更加澄澈的黑眸,沙啞地吐出三個字:

    「你可以。」

    只是——

    那個時候,你早已失去她。

    而你救的,是她的清白。

    ……

    從回憶中抽身,金研神色不變地將「帥」棋放在中心位置。甫一抬眸,恰巧看到自遠處走過來的範金堯和紀梵。

    前者端著果盤,沖他招手示意。

    後者視線微垂,所屬對面的人。

    「會。」

    金研落下一字。

    沒有絕對性證據,只是直覺和篤定。

    世界再大,不過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冤情再深,不過是人心與人心之間的擺渡。

    簡清正在出神,身邊的小桌子擱下一份果盤,壓下陰影。

    「這是剛下完一局?」

    聞言,她向後一轉。目光飛快掃過範金堯,還未出聲,下一秒便被門口那道挺拔的身影所吸引。

    紀梵本是落在後邊與安蓉說話,明明是側耳傾聽的模樣,卻是立馬分心捕捉到了她的視線,隨即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簡清身形一顫,堂皇地轉過身,像是什麼也沒看到一般自顧自地擺弄著眼前的象棋,掩耳盜鈴。

    範金堯看她:「簡簡,你這是輸了還是贏了啊?」

    她啟唇:「我……」能贏?

    「你說呢。」

    金研挑眉打斷,頗有閒情逸緻地替她回答起來,語帶調侃。

    「這丫頭的棋品先不提,就這棋藝是真的經不起推敲。」

    「……」

    這怎麼就突然內涵上了呢?

    範金堯故作批評地推了下金研:「哪有你這麼說話的,萬一簡簡運氣好贏了呢?」

    「……」

    我倒也並沒有覺得你在幫我說話。

    她皺了皺眉,正準備反駁,又聽對面的人繼續道:「那我今天話放這裡了,你要是能贏我一局,過往輸的錢就都還給你了。」

    簡清:!!!

    女生的眼睛突的亮了亮,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眼露欣喜,哪裡還有半點方才的低氣壓。

    「真的!?」

    金研:「真的,不騙你。」

    幸福來得太突然,簡清還未來得及再沉浸一會,驟然想起一個慘酷的現實。

    就她這技術怎麼贏啊?

    給她個十次百次機會估計也贏不了。

    苦楚溢於言表,待金研低頭喝茶的空檔,簡清可憐巴巴地求助於範金堯。後者擺擺手推辭,顯然也是沒有完全把握能夠贏下棋局。

    她失落地眨了眨眼睛,就見範金堯往她身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朝她擠眉弄眼,意有所指。

    簡清:還有誰?

    靈光一閃。

    哦對對,上次范老師說紀梵下棋很厲害來著是吧?

    還說把人拐回家了這輩子估計都輸不了了是吧!!!

    簡清從坐塌上一躍而起,跳下小台階蹭蹭蹭地就往門口的男人那跑,火急火燎的。

    紀梵還在耐心地聽安蓉嘮家常,從最近的生活到與父親之間的相處,兜兜轉轉又提到了感情問題。

    半分神聽她說著某位與他硬體條件屬實相配的許姑娘,就見幾秒鐘前還坐得好好的小姑娘,一扭頭轉而朝他跑了過來。

    「紀檢!紀檢!」

    簡清跑至他跟前,揚著極其燦爛的笑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朗聲道:

    「能不能幫我個忙?」

    紀梵抬眸,視線越過她毛茸茸的發頂,望向正朝這邊看的兩個人。

    一人全然疑惑沒搞懂事情的發展,一人心虛地別過頭避免對視的機會。

    他收回注視的目光,低眸盯著眼前的女生,一語道破:

    「幫你下棋?」

    聞言,簡清笑得愈發溫柔,連忙附和:「哎呀紀檢你怎麼能這麼聰明!官司打得好不說,還這麼善解人意,一點就通!」

    紀梵直白地蹙了下眉,有些無奈地低聲訓斥:

    「閉嘴。」

    簡清毫不在意,握著他手腕的力道不自禁地加重,向前輕輕一拉,將人扯向自己。

    同時,她又向前邁出一步,踮起腳尖在他耳邊悄聲道:

    「紀檢,求求你幫幫忙!老師說贏了就把之前輸的錢都還給我!」

    她的動作行雲流水,突如其來的靠近在短暫的一瞬打亂了紀梵的呼吸。

    由於湊得很近,以至於她放輕音量說話的時候,氣音混雜,難得一見的溫柔,徒生親密感。

    鼻尖嗅到的是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清雅不刺鼻,卻讓人上癮。耳廓被她呼吸的熱氣洗禮,像是羽毛拂過,酥癢又心動。

    紀梵克制著輕顫的眼瞼,與她鬢髮廝磨,曖昧叢生,啞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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