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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9:38:44 作者: 深井冰的冰
哪裡是206?
霍承司在她身後輕輕地笑。
江眠蹙了蹙眉,重新走進去。
霍承司跟著進來,隨手關上了門:「那傻子沒來?」
江眠憤怒:「秦勁不是傻——」
肩背「咚」一聲,磕在牆壁上,把她砸沒了音。
霍承司單手握住她的脖頸,膝蓋頂開她的雙腿,不由分說把她摁在了牆上。
江眠疼得磕出淚花, 霍承司沒看到,他眼睛死死盯著她的脖頸, 被上面醒目的吻痕刺得生疼。
他本意是想看看,他那天失控掐出的淤痕還在不在, 會不會給她無暇的雪頸留下瑕疵。沒曾想看到他最不願看到的東西。
他留下的痕跡早已不見, 現在上面只有錯綜疊加的吻痕。
目光一一描繪過去,似乎能看到秦勁埋首在此的樣子。
霍承司鬆開手,從江眠手裡拿起糖罐:「你和他的喜糖?」
不等江眠反應, 他徑直把糖罐放在她腦袋上,舉著吊瓶往前走了幾步,直挺挺躺在病床上。
「霍承司!」江眠氣急,頭頂的糖罐應聲摔在地上。
大瓶塑料罐,摔在地板上沒有破,一路滾著向前,撞到了吊瓶杆,滾進了床底。
江眠沒去撿。她看著這個糖罐,想起遇到秦勁以前的那些日子。
她最擅長的就是破罐破摔了。
「霍承司,糖罐里有張銀行卡,是我還你的錢。從此以後,我不欠你了。」
霍承司躺著沒動。
江眠把手搭在門把上,回頭瞥了眼。
吊瓶杆倒在地上,吊瓶在枕頭邊胡亂放著,不知道是被糖罐撞到吊瓶杆摔在床上,還是霍承司隨手扔在了床頭。
因為吊瓶放得過於低,血液回流,導管里都是濃稠的血。
霍承司絲毫沒有知覺,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像具屍體。
江眠閉了閉眼,鬆開門把上的手,走過去,扶起吊瓶杆,把吊瓶掛在上面。
「江眠,你知道為什麼,受欺負的總是你嗎?因為你心太軟。」霍承司豁開眼皮,虛弱地笑了下,「如果我不說讓你救救我,你還會來找我嗎?」
江眠麻木地問:「跳樓好玩嗎?」
「不好玩。」霍承司似笑非笑,「但是被秦勁拉上來,又好玩了起來。」
「秦勁教會了我。他說,他也想教你好好生活。」
「怎麼教?用他的訓狗大法?」
江眠笑著把臉扭到一旁,說道:「401告訴過我,樓外牆有很多電線,如果從樓頂跳下來,身體會被切割成好多碎肉塊。而且四樓的高度,腦袋著地並不一定能立刻死掉,也就是說會有很大的機率,你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七零八落地掉下來。」
霍承司撐著床坐起來。
他盯著江眠,問:「哪天呢?二十多層,外牆沒有電線,你為什麼沒有跳?」
江眠的瞳孔一縮,雙手絞在一起,驚慌地去看他:「你、你怎麼知道?」
霍承司說的那天,是他們在樓頂撞見,他突然出現,嚇掉她手機的那個時候。也是在那天,他們第一次一起去吃麻辣燙。
霍承司出現在樓頂之前的十多分鐘,江眠接到江守成的電話。江守成照例罵了她一通,最後說:「我生了你,說破天你都欠我一輩子。」
江眠心如死灰地說:「我把這條命還給你。好了吧。」
她掛完電話,搜索跳樓注意事項,頁面彈出來的卻是心理疏導救助電話。
拿著手機發了會兒呆。
霍承司冷不防從身後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她面前的欄杆上。「哐」的一聲嚇她一跳,手機從掌心掉落,摔在樓下的地上四分五裂。
「你聽到了我打電話?」江眠看著霍承司,問。
「沒有。」霍承司的身體向後倒了倒,懶散地靠在床頭。窗外殘敗的銀杏樹影映過來,蓋住他半張臉。他在樹影里張張嘴,最終還是說,「我猜的。」
「你為什麼總是能一眼看穿我?」江眠不禁問了出來,「而且你明明知道,卻總是——」
她沒找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霍承司曾經的惡劣行徑。
「我這不是有病麼。」
霍承司說話吊兒郎當,讓人捉摸不透:「只不過我沒病對,沒能和你的神經病匹配成功,被一個精神病截了胡。」
江眠垂著腦袋,盯著自己的腳尖看。
小羊皮的靴子,鞋頭很乾淨,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穿三十塊錢廉價演出鞋,鞋頭一碰,就會掉一層漆皮的她了。
霍承司的視線也落在她鞋頭上。
須臾,他說:「我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如果我早知道,你連精神病人都不嫌棄,我也就不會——」
他沒說下去。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這種神經病也就只配和神經病在一起麼。」江眠說不清自己是在嘲諷,還是什麼心理在作祟,「你就應該配張雯那樣的白天鵝。」
「張雯?誰?」霍承司的語氣,不像是作假。
「劇團里以前的旦角,後來和你分手,辭職了。」
「她啊——」霍承司拖了個長腔,笑看著江眠,「如果我說,我沒和她談過戀愛,你那個時候會選擇我嗎?」
江眠抬眼,對上他的眼神,她又掩去眼底的好奇。
霍承司笑了幾聲,輕描淡寫地說:「不過我和她也確實有點關係。睡過,後來她懷孕,想要在劇團公開,我給錢把她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