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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9:38:44 作者: 深井冰的冰
眼前的畫面差點把他氣厥過去。
公路下面的一段山崖上,江眠正在追一張紅鈔。
霍承司把雙拳塞進褲兜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江眠,你給我回來。」
江眠抬頭,看見霍承司雙手插兜,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一副恨不得把她踩死的模樣。
江眠很是無語,為了一百塊錢至於嗎?
紅鈔被風吹到了一根樹杈上,江眠走過去取下來,折返回到公路上,把紅鈔遞給霍承司,說:「錢被樹枝掛爛了一塊,我檢查過了,只是掛爛,沒有缺角,還可以用。還給你。」
霍承司:「……」
江眠見他不接,納悶道:「你嫌髒?」
霍承司看著她,從鼻子裡冷哼了聲。
這聲冷哼,江眠聽出來,他丫的就是嫌這一百塊錢又爛又髒。
她沒好氣地說:「我沒別的現金換給你,愛要不要。」
霍承司插在褲兜里的手攥住手機鬆開又攥住,這個時候,他覺得他應該順著說:「微信轉給我。」
加回微信,聊天框裡就不會再是一排排的紅色感嘆號。
他看著江眠一副『到手的熟鴨子就要飛走了』痛失一個億的神情,最終說:「賠給你的琴盒錢,一百塊,夠嗎?」
「啊?」江眠反應了會兒,才知道他不是來要回扔掉的一百塊錢,鬆口氣說,「夠了夠了。」
她很響亮地說了聲:「謝謝霍總,恭喜發財。」
然後開開心心地把錢塞進琴盒的口袋裡,轉身繼續往山路上爬。
江眠覺得霍承司夠無聊,一會像扔垃圾一樣扔掉一百塊,一會又想給她要回去,一會又問她一百塊夠不夠。
路過勞斯萊斯的時候,短髮女孩驚魂未定地從副駕走出來,小聲問江眠:「霍先生怎麼了?」
江眠如實說:「他問我賠琴盒的錢夠不夠。」
短髮女孩:「?」
短髮女孩是電視台的一個採編,她今天是來春天裡劇團實地採訪的。
在總編辦公室接到這個採訪任務時,她見到了這位傳聞中的霍家三少。
傳聞里,霍承司是個廢物美人,除了吃吃喝喝泡泡妞,啥也不會。
老霍總有意栽培他,前前後後給了他好幾塊肥美的產業。奈何他不爭氣,什麼東西到了他手裡,准被禍禍得一地雞毛。
漸漸的,老霍總不再看重他,產業實權落在了霍家另外兩位少爺手裡。
霍三少也不在意,整日裡遊手好閒,聽說前段時間迷上了聽戲,更是資助了一個瀕臨解散的民間越調劇團。
總編今天派給她的採訪任務,就是去採訪被他資助的越調劇團。
想像中,這位聲名狼藉的霍三少是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形象,步伐虛浮一副腎虧油膩的紈絝模樣。
結果在總編辦公室看到他,印象徹底顛覆。
霍三少的氣質很大佬,而且他這張臉也太太太太他媽絕了,整個一斯文敗類,正好是她吃的款嗚嗚嗚。
當他了解到她是要去春天裡劇團,主動提出開車送她一程時,一瞬間她決定了,以後誰再說霍三少是廢物美人她跟誰急。
霍三少是當代大善人!
但是當他突然發瘋開車撞向江眠時,大善人的濾鏡一下稀碎。
好在只撞到了二胡的琴盒,江眠也不計較。雖然他態度不好,好歹算是賠了一百塊錢。但是他後來突然掉頭回去,說是有事要辦,江眠卻說他是問她賠的琴盒錢夠不夠。
就為了這個?
靈敏的新聞嗅覺告訴她,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短髮女孩站在公路上,一會看看江眠,一會看看霍承司,眼神逐漸變態起來。整了整神色,她走向霍承司,恭恭敬敬地問:「霍先生,還走嗎?」
霍承司很平靜地胡說八道:「車壞了。」
「我知道春天裡劇團就在上面,我自己走過去完全沒問題。」知道他在說謊,她沒揭穿,而是竭力幫他圓,「我走了。那霍先生?」
霍承司說:「等拖車。」
短髮女孩嗯了聲,道歉和道謝的話說了一籮筐,告別了霍承司,小跑著去追前面的江眠。採編本性,總想第一時間挖掘一手資料。
她追上江眠,三言兩語說明來意,得知江眠是春天裡劇團伴奏樂隊的二胡手後,順理成章地採訪她對霍承司的看法。
江眠:「大善人。」
短髮女孩:「……」
「只不過在琴盒上劃了一道很淺的劃痕,就賠了一百塊錢,而且還特意拐回來問錢夠不夠。」江眠一臉認真地說,「我都想再被他撞一次。」
短髮女孩:「……」
江眠抱住二胡定住,突發奇想道:「如果我這樣站著讓他撞一天,是不是就發家致富不用上班了?」
短髮女孩:「……」
-
霍承司討厭這條公路,這條公路沒有過什麼好的回憶,除了——
除了那一回。
他整個一地痞流氓,雙手插褲兜倒退著走,吊兒郎當地擋住江眠的去路。
江眠往左,他跟著往左;江眠朝右,他跟著朝右,就是不讓她好好走路。
江眠氣急,跳起來大聲叫他的名字:「霍承司!」
他笑嘻嘻地應了聲。
江眠罵他好狗不擋道,他沒皮沒臉地照擋不誤。幼稚得活似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