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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9:38:44 作者: 深井冰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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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就位,進入正式錄製。
中秋晚會的錄製,台下觀眾座無虛席。
越調《三傳令》奏樂聲起。
霍承司坐在觀眾席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他的位置看不全舞台,但是正好和舞台右側的紅色幕布成對角線。
伴奏樂隊就在紅色幕布的後面。
演播廳的燈光在金絲邊眼鏡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霍承司翹著二郎腿閒閒坐著,左手搭在扶手座椅上,手指跟著舞台上的鼓點節奏一起敲擊。
舞台上的蔣老闆唱:「這是姜維的狼牙箭,射傷他城頭將一員。那姜維三更時必然往回返……」
霍承司的手指敲擊頻率越來越快。
蔣老闆唱道:「姜維若與你排開戰。」
霍承司左手猛地停滯。
蔣老闆接著唱:「只許你敗,不許你勝。」
霍承司突然曲起食指,直直彈向舞台右側的紅色幕布。
幕布後。
江眠正拉著二胡,沒來由地感覺面門一涼,像是有隻毒蛇吐出長長的信子,在她面門上舔了過去。
但她技術過穩,一瞬而逝的冰冷並沒有影響到她伴奏。
錄製順利結束,導演十分滿意,一遍過。接下來錄製黃梅戲片段,沒他們什麼事,團長招呼大家收拾東西離場。
忙碌了一天,大家都很累,剛上了台的演員們去後台卸妝換衣服,伴奏樂隊搬著樂器先行離開。
江眠空腹喝了奶茶肚子不舒服,把二胡交給一個武生,讓他幫忙帶到後台。她先去了一趟洗手間,等她從洗手間出來去到後台,二胡卻不見了,也找不到託付的那個武生。
休息室亂鬨鬨的,嘈雜中,不知是誰向她指了指錯對門的一間休息室,說:「你去那裡找找看。」
門虛掩著,江眠推門進去。
裡面傳來黏黏糊糊的聲音,似是一男一女在調情。
這間休息室只開了一盞地燈,光線不是很足,江眠一眼看到昏暗光線里的一道銀線,正是根二胡弦。
然後她看到二胡旁邊兩個模糊的身影。
女孩的戲服半脫未脫,臉上塗滿的油彩還沒有卸掉,一副嬌憨模樣。
男人吊兒郎當地哄著女孩給他唱《思凡》。
女孩一開腔,江眠立馬聽出來這是黃梅戲劇種。
《思凡》是一折戲曲名劇,講的是小尼姑逃下山的故事。女孩腔調嗔俏,身姿曼妙,頗有少女之態,是個嬌俏的小尼姑。
「不是這段。」男人打斷她,調笑著兀自哼唱,「削髮為尼後取名為金蓮……說時遲那時快和方丈見了面,男未婚女未嫁是無法無天。」
一首《思凡》,流氓氣息被他拿捏得很好,騷的不行。
江眠卻是聽出來,男人是霍承司。
他唱的《思凡》不是戲曲,而是一首同名民謠。歌詞非常污,讓他哼出了一種小清新的味道。
「小尼姑」臉上厚厚的油彩掩蓋住所有情緒,江眠也沒什麼情緒,她只想趕緊拿走二胡然後去找板磚。
「小尼姑」看見了江眠,哎了聲。
霍承司把小尼姑堵在桌角,背對著江眠哼歌,看見小尼姑驚慌的眼神,他也沒有什麼變化,依舊輕笑地對著小尼姑的臉哼唱。
他搭在桌上的手指按著二胡的一根弦,只是按著,沒有撥動。
「夜已深山中都是豺狼和虎豹,為辟邪貧僧今晚就給你把經念。」
他哼唱到這裡時,按在二胡弦上的手指弓起來,似是要撥弦。
江眠近前,先他一步伸手撈出二胡,腦袋一歪,乾脆利落地拉了下弦。
「呲呲——」
蜿蜒清脆的一聲。
她用二胡拉出了褲子拉拉鏈的聲效,非常逼真。
這一聲,比霍承司唱污詞還要流氓。
霍承司:「……」
小尼姑:「?!」
江眠當他們不存在,坦坦蕩蕩拎著二胡走了。
「莫名其妙。」小尼姑看著她的背影,說,「神經病吧。」
霍承司卻翹起唇角,很愉悅地笑了起來。
他和江眠總歸還是有默契的,不是麼。
在他看來,這首歌最妙的地方就是這聲袈裟拉鏈的聲效。原作歌手唱到這裡時,用吉他撥出了拉拉鏈的聲效。江眠用的是二胡,沒想到效果也這麼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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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拎著二胡一蹦一跳地下樓。
大家好像都很害怕霍承司。
江眠心想,他有什麼可怕的,打不過就選擇加入,反正不是我神經,就是他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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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術單元早就錄製結束,相關人員都走了。江眠沒找到功夫熊貓,也沒找到板磚。
畫個圈圈詛咒功夫熊貓.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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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天,江眠都沒有睡好。
她雙手托腮,看著鏡子裡的一對泛青的眼圈,貓貓頭嘆氣:「再睡不著我就要變成熊貓了。」
沒了竹子,今晚裝什麼植物睡覺呢?
傍晚路過花鳥市場,剛好遇到一家店打折賣薄荷,她買了一盆,抱著回家。
快到家的時候,遠遠看見家門口的馬路上停了一輛車,車底躺著一個人,看樣子是在修車。
江眠沒有在意,待她走近,車底的人鑽了出來。
男人穿著簡單的T恤,露出來的兩隻胳膊強勁有力。T恤上面蹭了不少機油,汗濕的棉料貼在身上,熨帖著腹肌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