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好。」柯寧喜滋滋得應了。

    亓官芸眼神飄忽，遲疑了一下，決定把情書先收著，一會分開的時候再給柯寧。

    操場上人不多，從地平線慢慢爬上來的太陽切割陰陽，驅散了早晨的寒意。

    很少運動的柯寧跟著跑兩圈就有點跟不上了。

    「拉長呼吸，慢慢跑。」亓官芸跑步退回來，控制住節奏。

    「嗯。」柯寧喘勻了氣，放緩腳步。

    「平時沒怎麼運動吧？」亓官芸側頭看著柯寧。

    金色的陽光打在少年臉上，連微小的絨毛都能清晰可見，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瞼，微微顫抖，泛紅的臉頰像極了那羞澀的心事。

    「嗯。」柯寧察覺到亓官芸的視線，不太敢回頭看她。

    「每天晨跑，可以增強抵抗力，改善精神狀態，呼吸新鮮空氣，促進血液循環，挺好的。」亓官芸像個推銷的，盡力闡述晨跑的好處。

    「那我……每天晨跑？」柯寧遲疑。

    「好啊！」亓官芸回答得及其利索。

    柯寧：……

    這答應得也太快了吧，充斥著一股迫不及待的意味。

    「咳，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陪你跑。」亓官芸試圖遮掩。

    「是我，陪你跑。」柯寧看向她，眨了眨眼，突然提速，把亓官芸甩在了後面。

    唇邊，是掩不住的笑意。

    早讀的預備鈴敲了兩遍，柯寧和亓官芸一起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到分別的樓梯口，亓官芸捏著那封情書，莫名有些許的緊張。

    「我文筆不太好，你一個人偷偷看哦。」

    「好。」柯寧接過情書，尾音都帶了一絲顫抖。

    「快回班吧。」亓官芸幫他扶了一下鬢角的碎發。

    「嗯。」柯寧退後兩步，連頭都沒敢抬。

    亓官芸目送他進班。

    「看什麼呢？」吳老頭板著臉拍了拍亓官芸的肩膀。

    「沒什麼，老師早啊。」亓官芸笑得燦爛。

    「早什麼早，趕緊回班準備早讀。」吳老頭把人趕進班，嘴裡還在念叨，「這一天天的，不讓人省心……」

    第 19章

    「春風初生，春林初盛，春風十里，不如你。」

    「你一眨眼，溫馴的小鹿跳動一下，柔軟的暖風輕拂一下，遙遠的星星閃爍一下，我的心動，卻不止一下。」

    「我喜歡你，笨拙而惡劣。」

    「我一無所有，卻願意為你傾盡所有。」

    「……」

    柯寧一整個早讀什麼都沒幹，就把那封情書仔仔細細，認認真真，一絲不苟得看了很多很多遍。

    不敢大聲讀出來，只敢借著晨讀遮掩，悄悄念給自己聽。

    每一句情話，每一個告白。

    溫柔又繾綣。

    心裡的歡喜幾乎快要溢出來。

    芸哥文筆真好。

    芸哥字寫得真好。

    芸哥……什麼都好。

    難怪老師不許早戀，喜歡上一個人了，哪裡還能想其他的事情。

    「什麼東西好香啊？」周綺湊過來嗅了嗅。

    柯寧裝作漫不經心地把情書放進書本里夾好。

    「香？什麼香？」

    「花香！」周綺又嗅了嗅，很肯定得點點頭，「柯寧你洗髮水是花香味的？又不想是頭上的香味……難不成是沐浴露？」

    花？

    柯寧想起來了，慌慌忙忙把放進校服口袋的花拿了出來。

    嬌嫩的花瓣微微蜷縮著，並未因主人不妥當的安放而萎靡，香味清新淡雅帶著絲絲甜味，觸手微涼。

    「哇，香水百合！」周綺問，「誰送的？」

    「撿到的。」柯寧隨便撒了個謊。

    「撿的？不是別人送的？」周綺迷惑了一下，又自己給出了解釋，「也是……哪有女生送男生花的，誒，你在哪撿的，我也去碰碰運氣。」

    等等！

    柯寧突然抓住了重點。

    要說送花，不是應該他送給芸哥嘛。

    就算芸哥再怎麼帥氣，再怎麼炫酷，再怎麼厲害，她也是女孩子啊！

    就算芸哥說喜歡他，要追他，那芸哥也是個女生啊，有些事情，要他來做才對。

    也就是說——他其實應該主動一點。

    比如：告訴芸哥他喜歡她。

    追人這種事情，應該他來！

    自認為想清楚了的柯寧在看見亓官芸的那一瞬間就害羞了。

    心底像放了一隻小鹿……不，是放了一群狍子。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完全不按他的節奏來。

    「看過了嗎？」亓官芸抬手從樹上掐了一片嫩葉叼在嘴裡，略有些含糊得問。

    「看過了。」柯寧點點頭。

    「嗯……覺得怎麼樣？」

    「芸哥……」柯寧看著亓官芸的側臉。

    「嗯？」

    「我也喜歡你。」柯寧在心裡狠狠得教訓了一頓自己的心跳，勉強鎮定下來。

    話一說出口，像是所有的禁錮都不見了。

    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支撐著柯寧，他想完完整整得把自己的喜歡和心思說給面前的少女聽。

    「我也喜歡你，我們可以……」在一起。

    「暫時還不可以。」亓官芸打斷柯寧的話。

    「你喜歡我，我知道。」亓官芸收起了漫不經心和吊兒郎當，面色嚴肅而正經，「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