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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9:33:28 作者: 卻呀
    紀因有點想哭,她咬著唇忍住了,可心裡的委屈卻怎麼都無法壓制:「爸爸,你怎麼扔下我就去美國了啊,你不打算要我了嗎?」

    紀景明聽到是她,一下子沉默了。

    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心裡也很愧疚,但他之前為了躲避破產清算,早已將財產都轉移到了妻子江琳那兒。

    江琳說什麼也不願意帶上紀因一起去美國。

    他怕自己不忍心,所以才決定到了美國再和她聯繫。

    紀因緊握著手機,電話那邊持續安靜,過了好久,她才聽到一聲沉重的嘆氣。

    「因因,家裡公司出了很嚴重的狀況,我再待下去會有很多麻煩。」

    他解釋,「等我過去之後都穩定了,我想辦法再給你匯一筆錢,你就在這邊和你姨媽一起住吧。」

    紀因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說什麼。

    電話兩頭都陷入了沉默。

    直到廣播裡的登機提示音響起,紀因聽到紀妍的催促:「爸爸,我們要上飛機了呀。」

    紀景明聲音里有一點無奈和不舍:「因因,我要上飛機了,你在那邊好好保重自己。」

    電話徹底掛斷。

    紀因握著手機,過了一會兒,才把它還給經紀人:「謝謝,麻煩你了。」

    她道過謝後就往門口走去,纖瘦的背影看著孤零零的,段昂連忙抬腳跟上她。

    外面的太陽很曬,灼熱的溫度讓棕櫚樹葉子都蔫蔫的泛出枯黃,紀因掌心卻沁出冰涼。

    她渾渾噩噩地往前走。

    身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將她冰涼的小手完全握住。

    她側頭望向段昂,大約是心底太難過了,這時都忘記了害羞,思維連帶著也變得遲緩。

    她緩慢地眨了眨眼,這才想起他跟著自己一起來的。

    「你中午想吃什麼,辛苦你陪我過來了,我請你吃飯吧。」

    聲音克制不住地顫,可沒有辦法,這已經是紀因很努力的結果了。

    段昂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盛夏熱烈的太陽光中,少女臉色蒼白,眼睛泛著紅,濕漉漉的,粉色唇瓣已經被咬出一道白痕。

    他心裡忽然疼的不行。

    這一瞬間,他腦子沒有太多的想法,憑藉本能般地伸出手,將她往自己懷裡一拽。

    然後抱住了她,聲音低啞溫柔。

    「紀因,你想哭就哭出來,別憋在心裡。」

    第14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晉江獨發……

    紀因鮮少這樣失態,在外面,埋在一個男生懷裡放聲大哭。

    可是她心裡實在太難受了。

    很小的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是私生女,但小孩子的敏感已經讓她感覺到江琳不喜歡她。

    四歲多一點的時候,她和紀妍一起在別墅門口玩滑滑車,撞到一起摔倒了。

    聞聲趕來的江琳急忙抱起紀妍,又是擦眼淚又是哄,聲音特別溫柔,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膝蓋也磕破了皮,卻只能一個人坐在花壇邊,自己掀起小裙子,低頭呼呼去吹傷口。

    晚上爸爸回來了,給她換了創口貼,為了哄她還給她買了一個草莓甜筒。

    那時紀因就想,媽媽不喜歡她沒關係,至少爸爸是疼她的。

    後來上學了,她很用功地學習,每次考班上前幾名,在家裡也從不任性發脾氣。

    她以為這樣,爸爸就會一直喜歡她了,可原來不是的。

    紀因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少年胸膛結實微暖,她被他摟在懷裡,手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她後背。

    那樣溫柔有耐心,她的情緒就有些收不住了。

    到最後紀因哭完了,抽噎著抬起頭,就看見段昂黑色的T恤濕了一大塊,上面都是她的眼淚。

    段昂從褲兜里摸出一包餐巾紙,拿出一張遞給她。

    她接過,低著頭擦臉上的淚痕。

    還是難過的,可放肆地大哭一場過後,心裡就沒有之前那麼堵得慌了。

    不過她又尷尬起來,不知道怎麼面對段昂,和他那件被自己哭濕了的T恤了。

    「對不起,我把你衣服弄髒了。」

    段昂微微垂眼,對上小姑娘濕漉漉的眼眸,鼻尖泛著點兒紅,樣子可憐極了。

    就在幾分鐘前,她小臉埋在他胸膛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溫熱的眼淚浸濕了T恤,滲透到了他心臟。

    現在想起,他心裡還似被緊揪著一樣疼。

    「沒事,」他往前走,「去吃飯吧。」

    「好。」紀因忙跟上。

    她打定了主意,這頓飯一定要她來請,不然太虧欠他了。

    兩人來到附近的一家火鍋店,吃完又到火車站,買了兩張回去的票。

    離發車還有半個多小時,他們坐在候車廳里,紀因戳開手機,又拿出兩隻藍牙耳機塞上。

    段昂坐她身邊,側頭就看見她手機里正在放的內容——

    一隻肥肥的小橘貓滿地打滾。

    他想起她之前說的話,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看可愛的小貓視頻,可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不知道她要看多少心情才能真正好轉。

    三點過五分,紀因和段昂一起上車,找到票上對應的座位坐下。

    紀因今天起得特別早,再加上大哭一場耗費了精神,現在坐在平穩行駛的火車上,眼皮越來越沉。

    她打了個哈欠,支撐了會兒,還是沒抵抗住綿綿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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