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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9:33:28 作者: 卻呀
剛才受了涼,再洗熱水澡特別舒服,溫熱的水流打在冰涼的肌膚上,她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洗完澡,紀因回到房間,吹乾頭髮又趕緊找出一袋板藍根倒到被子裡沖泡。
她從前沒有這么小心,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她是寄住在姨媽家裡,要是生病了會給別人添麻煩的。
她對著玻璃杯吹了幾口,白茫茫的霧氣一下子散開,紀因仰起脖子閉眼,一口氣把褐色的板藍根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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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六,學校補課,但不用上晚自習。
紀因七點多鐘回到家,姨媽每天上晚班,家裡沒人,她按開牆上的燈,彎下身換鞋子。
桌子上有給她留的飯菜。
紀因吃完飯,端起一個大盆子到洗手池那兒,挽起袖子,擰開水龍頭放了一盆。
就一件衣服,不好用洗衣機,她只能選擇手洗。
倒了幾滴洗衣液,把段昂的那件外套放進去洗。
水冷得刺骨,冬天的衣服打濕了之後更加重了,她使了很大力氣,一雙手擰得通紅才擰乾掛到陽台那兒的衣架上。
做完這些,紀因回到房間寫今天的家庭作業。
十點多鐘,外面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又過了沒幾分鐘,客廳里響起婆媳劇的聲音。
紀因知道是姨媽下班回來了。
她學到快十二點,放下筆揉了揉眼睛,站起來去外面的衛生間洗漱。
收拾好之後,蘇秀雲剛好從臥室出來接水喝。
紀因想起還沒來得及還給段昂的衣服,又看了看他一直緊閉著的房門,忍不住好奇問:「姨媽,段昂怎麼總是那麼晚回來呀?」
蘇秀雲是出來喝水的,正拿著水壺往被子裡倒。
咕咚咕咚水聲中,她打了個哈欠,語氣里有幾分輕嘲:「他啊,無父無母,就一個孤兒,可不是成天在外面瞎玩鬼混嗎。」
說完喝了水,把杯子倒扣著放桌上,又轉身進屋了。
紀因愣怔地站在原地。
儘管之前隱約有點猜想,可是「孤兒」這個詞聽人直白說出來,心裡仍舊有點不太好受。
她想起前幾天那個寒冷的晚上。
她穿著他的外套,坐在板凳上瑟瑟發抖,少年背脊筆直,一聲不吭地拿著各種工具忙前忙後。
紀因把那件黑色夾克疊好,放進一個紙袋子裡,掛到他房門口的把手上。
*
凌晨兩點多,段昂從網吧出來,冷風撲面而來,夾雜著零星幾滴雨點。
氣溫比白天時低很多。
路上雨勢漸大,風吹得樹枝發出嘩嘩聲響,等回到家,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濕了。
段昂擰動門把手,摸到了上面掛著的紙袋子,低頭一看,是他的那件黑色夾克。
他直接拎了進去,隨意地一放,拿了條干毛巾擦擦頭就躺下睡了。
這一覺睡得沉,到第二天快中午時才醒,房子裡靜悄悄的,他以為家裡沒人,套了件衛衣就走出去。
然後意外看到了在客廳里吃飯的紀因。
段昂想了想,記起今天似乎是星期天。
紀因坐在飯桌前,見到他從房間裡出來,整個人也是一愣。
他房間的那扇門一直關著,她完全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在家,又什麼時候不在。
她還以為他又一個晚上沒有回來呢。
段昂去衛生間刷牙,冷水往臉上潑了幾把,走到客廳茶几邊,彎腰從底下拿出一盒泡麵。
紀因小心翼翼地往他那兒瞄了一眼,他嘴角有絲淤青,一看就知道是打過架的。
昨晚淋了雨,段昂現在頭有點暈,嗓子也開始疼起來,因此對面前的這碗泡麵也提不上多少胃口。
吃了沒兩口,他就把塑料叉子往裡一丟,扔到了廚房的垃圾桶里。
紀因吃完了飯,把碗筷拿到廚房洗的時候,就看見垃圾桶里壓根沒吃多少的泡麵。
正疑惑著,就聽到房間裡傳出幾聲咳嗽聲。
紀因把洗乾淨的碗筷擦乾,又一個個擺到架子上,做完這一切她本該是回到房間去學習的。
可她想起了前幾天熱水器壞了的時候,是他幫了她,姨媽的話同時迴響在耳邊。
紀因輕嘆了聲,找到量杯,舀了兩勺米倒進電飯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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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昂又睡了兩個多小時,醒來時頭還昏,嗓子裡像燒著火,渾身也沒什麼力氣。
他身體好,平時很少生病,突然發燒了,段昂也沒特別在意,就想著睡幾覺自然就會好的。
不過他現在是睡不著了,心情略感煩躁,拿起手機打算打幾盤遊戲。
這時,很輕的一聲響動,門把手被人從外面擰開了。
緊接著,門輕輕推開,一縷微弱的光亮透進來,小姑娘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個什麼。
模模糊糊的光線下,段昂沒看清是什麼。
但他聞到了米粥的香氣,在寒冷漆黑的房間裡,氤氳出白而暖的霧氣。
紀因把手裡端著的碗輕輕放到書桌上,又從羽絨服口袋裡拿出一張便簽紙貼小心翼翼地在旁邊。
瓷碗不隔熱,邊緣很燙,不過端了一分鐘她指尖就泛起紅痕。
為了降溫,她一放下碗就用手捏住耳垂。
剛要走時,頭頂的大燈突然亮了。
段昂從床上坐了起來。
紀因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兩隻捏著耳垂的手連忙放下,不好意思地小聲道:「是我把你吵醒了嗎,對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