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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9:19:57 作者: 珩一笑
    林越澤的氣息也近了。

    他們共同生活這麼久,她已對他萬分熟悉。此時,他的呼吸左手側,和她在同一高度。他大概蹲了下來。

    膝上的書被輕輕抽走,左手被他抬起。

    一個溫熱的,玲瓏的圈,緩緩地滑入她的無名指。

    枝子的心驟然一個起落,再彈起,像小時候玩的那種彈力球,「嘭嘭嘭」,每一下,都擲地有聲。她甚至懷疑,他也能聽見。

    窗外有鳥聲啾啾。春日和煦。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事?

    林越澤的手沒有離開,而是摩挲著戒圈。

    她迫切地,焦急地,想看這一幕,她掙掉困意,掀開眼帘。

    他眼底有毫不掩飾的愛意和溫柔。林越澤向來是個會表達愛意的人,他認為,合理地對女朋友傳達愛,是戀愛關係的潤滑劑。他也從不憚於表達。可這還是枝子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直白且濃烈。

    是仗著她在睡覺嗎?

    可見她醒來,他又沒半分意外,或者不知所措。

    枝子又看向他們相合的手掌。

    那枚戒指很簡單,鉑金的,有很簡單的雕飾。

    她直起身,半邊身子都麻了,她朝他伸手,「你的呢?給我看看。」

    如此和他心意相通。

    林越澤乖得不像話,任她擺弄。

    他那枚只是要寬一點。她忽然福至心靈,發現那花紋酷似樹枝。

    「定製的?」

    「嗯。」他站起來,把她撈起,自己在位置上坐下,她則坐在他腿上。

    林越澤說:「上個月買的,我昨天晚上就想給你戴的,但你心情不好,就沒拿出來。剛剛看你睡著,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想給你戴上。」

    「趁人之危。」

    他笑,「你不是老早就答應我了嗎?」

    枝子百口莫辯,「可是你這個求婚沒有單膝下跪,也沒有玫瑰花。」

    「我跪了。」

    「我沒看見。」

    「那我再跪一個?」

    「算了算了,這個饒過你。花呢?」

    林越澤一本正經地,在她手背上劃拉著。這就是他所謂的「玫瑰花」。枝子氣笑了,「還敢再敷衍一點嗎?」

    其實,他上午在外面,就是想為她挑一束花。對店員說,他是要求婚,可推薦的不是太艷,就是太素。總之,怎麼都不如意。

    最後,兜了一大圈子,看時間,她也該醒了,只給她打包了份早午餐回來。

    他們之間,也不需要講這些虛的。

    枝子這麼說,不是抱怨,而是類似於調情。這點小趣味,他還是能滿足她的。

    「這個不敷衍。」他的手掌壓住她的後腦勺,深深地吻住她。

    枝子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同樣用力地回應他。他們吻得動情不已,吻得火花四射,好似要吞掉彼此。首先便是從唇舌開始。

    枝子唇角慢慢地漾開笑意。

    「放假回家,我們去領證,好不好?」

    「好。」

    就像他說的,他們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沒有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

    按理說,這樣順遂,慢慢地,他們會失去戀愛的激情。可枝子是貪圖安穩的人,她既愛波瀾壯闊的故事,也愛平靜無波瀾的生活。

    她想,她對林越澤的愛,會在日復一日的婚姻中,釀作酒,觀之寡淡,飲之灼喉。

    他們那麼相愛。哪怕會異地。哪怕他會碰見比她更好的女孩子。可他們會忠於彼此,忠於愛情。

    從情竇初開,到黃昏暮年,歲月如歌,他們只有彼此。

    就像那句電影台詞說的:「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有人光萬丈,有人一身鏽。世人萬千種,浮雲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終其一生,我們都在不停地認識不同的人,有的人失望,然後離開,再也不見,或維持半生不熟的關係;有的人幸運,從最開始就遇到正確的那個人,然後相伴一生。

    鳥兒越過荒林野澤,在最適合的枝頭,棲息一生。

    ——正文完——

    ☆、番外1

    林越澤和枝子沒有等到答辯結束,在四月廿四那天,請假回家把證領了。這天離5月20和5月21很近,但想想,那兩天民政局人會爆滿,便作罷。

    那天中午,他們和兩位媽媽吃了頓飯,晚上便趕回A市。這麼倉促,枝子將結婚證翻了又翻,還是沒有實感。

    林越澤伸出手來,五指張開,她會意,將手遞去。他拍了一張十指相扣的照片,發朋友圈,配文:開始是你。枝子也發:最終也是你。

    「這回真實了吧?」

    「嗯。」枝子輕聲說,「新婚快樂。」

    「也祝你新婚快樂。」

    他們相視一笑,扣緊了手。

    枝子靠著林越澤的肩膀,問他:「你記得高一元旦晚會嗎?」

    「嗯。」

    怎麼不記得?那是重逢後,他送她的第一場驚喜、第一份禮物。

    「你教唆未成年人喝酒來著,現在,又把她拐去結婚,你的罪行簡直罄竹難書啊。」

    「那你預備把我關在你心牢里關多久?」

    「咦。」枝子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好肉麻。」

    林越澤對著她的耳廓輕輕吹氣,「回去還早,來得及『洞房花燭』,老婆,好好享受。」

    她臉紅了。不是因為他的舉動,而是那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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