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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9:19:57 作者: 珩一笑
大概是覺得枝子小,說起這些,小姨並沒有顧慮。
林越澤聽見屋裡有陌生人的說話聲,只把一個頭探進來。枝子媽媽看見了,提醒她,「小澤來找你玩了,你去吧。」
枝子看了眼小姨,又看了眼媽媽,出去了。
林越澤問枝子:「那是你的親戚嗎?」
「是我的小姨媽。」
「你不喜歡她嗎?」
枝子搖搖頭,「沒有,我跟她不熟。」說不上喜不喜歡,只是每次來,她都會帶很多東西,每次走,枝子媽媽會給她錢。枝子無法衡量哪個更貴重,但媽媽見到她,不會特別開心。
「你怎麼會跟你的小姨不熟?」
枝子也有些茫然,「我沒見過她幾次。」
林越澤皺了皺鼻子,故作老成地說:「你媽媽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
枝子突然想去那棟廢棄的房子裡看看,去年林越澤和陳彥東等人去探險,說裡面沒什麼。
吳可也奓起膽子,跟著去。
進去要翻過一座塌掉一半的圍牆,他們幾個手腳並用地爬上去。上去易,下來難。牆頭距離地面一米多,林越澤、陳彥東兩個男生利利索索地跳下去,枝子不敢。
林越澤朝她伸出手,「別怕,我接住你。」
枝子蹲下.身子,深呼吸,向下一跳,落地後,慣性地向下跪,林越澤扶住了她。
吳可還在上面嚷嚷:「你也接我一下。」
「讓陳彥東接你。」林越澤拉起枝子走了,只剩陳彥東留下來。
地上長了很多雜草,有的長過膝,還有碎磚、玻璃瓶、食物包裝袋、廢棄家具、飛過的鳥兒拉的屎。
室內很空曠,窗戶蒙了厚厚的灰塵,牆上用粉筆塗抹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天花板角落結了蜘蛛網,像廢棄了很多年,有個屋子外頭,甚至有燕子築了巢。
但據陳彥東說,也就去年才搬空。而廢棄這麼久,是因為房地產老闆跑了,還沒動工,項目就停了。林越東壓著嗓音,「說不定,那個老闆就是在這裡跳了樓。」
冬日天氣陰,加之一樓光線不好,一陣風吹過,冷颼颼的,確實有些陰森。而且,還有老鼠躥出來,嘰嘰地叫。
林越澤不知從哪兒撿了根長鐵棒,敲了下鐵質門框,「哐」的一聲,在屋裡震出回聲。
吳可被嚇到了,或許是想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大喊著:「林越澤,你找死啊!」
林越澤顛了顛手裡的鐵棒,「你看誰找死。」
吳可躲到陳彥東背後,「東東哥,你保護我!」
枝子覺得他這樣子,像成龍電影裡的反派。但他下一秒又笑了出來,分明還是個普通的男孩子。她把他的鐵棍奪走,扔到一邊,說:「林哥哥,別嚇她。」
林越澤愣了下,「哦……」
吳可哈哈大笑,「你不聽東東哥的,居然聽枝子的,以後我找到『保鏢』了,看你還嚇我!」
「切。」林越澤翻了個白眼。
枝子問:「你們去過樓上嗎?頂樓呢?」
「你想去看看嗎?走吧。」
吳可拽住枝子,「別別別,一樓就這麼嚇人了,別上去了。」
她鬧著要走,估計真的是被林越澤那一棒子嚇到了,其他人沒法子,只好翻牆回去。
走時,枝子回頭看了眼,說不上來緣由,她覺得自己還會再來。
她們家搬來喬家院子一年,到處都是人留下的痕跡。可這裡不是。它僻靜,荒蕪,且充滿神秘感。枝子不知道她嚮往的是什麼,或許只是童年裡,某種成長過程中,帶來的想要逃避的念頭。逃避責任,逃避期待,只是與最簡單的東西親近。
回到家,小姨已經走了。媽媽眼睛紅著,像哭過。
桌子上放著一本攤開的相冊,照片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裡面的人,有媽媽,或許還有年輕時的小姨,除此之外,枝子都不認識。
枝子媽媽抹了把臉,把相冊收起來,去做飯了。
油爆香時,枝子看著媽媽的背影,想起林哥哥的那句「你媽媽是個有故事的人」。每個人身上都有故事,每時每刻,都有故事在發生,他們今天去那棟廢房,也是段故事。
但林越澤說得對,媽媽經歷過很多事情,用這幾個字來形容,最簡潔,也最恰當。
飯桌上,枝子問媽媽:「小姨不留在我們家吃飯嗎?」
「她還有事,先走了。」
「你給小姨錢了嗎?」
枝子媽媽避而不答:「小孩子,別操心大人的事。」
「哦。」
枝子猜媽媽還是給了小姨錢,小姨提到傷腿去醫院,就是個線索。她一點也不希望再看到小姨。
寒假結束,回到學校,又過起學校家裡兩點一線的生活。
枝子媽媽將枝子送去學舞蹈、學畫畫,似乎是聽同事談論起,女孩子就得學些這樣修身養性的特長。
周末能和吳可他們一起玩的時間就更少了,但上學日早上會等林越澤一起去學校——他每天早上都匆匆忙忙的,抓起早餐就走,在路上就能把早餐吃完。因為有枝子等他,他幾乎沒遲到過。
到了五月,是枝子和林越澤的生日。這一年的四月廿四,正好是小滿,而且是周末。
枝子十歲了,算是大生。枝子媽媽和廖阿姨商量了下,帶他們倆去全市開的第一家肯德基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