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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29:46 作者: 巋白
賀眠眠嘴巴癟下去:「知道。」
「她最後的判決不會輕,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少女癟著的嘴角顫了一下,一絲嗚咽從喉間滾了出來:「可是……可是她對我很好,一直都很好。她……她是我媽啊,哥。」
秦熾摸了摸她的頭:「我知道,她也是我媽,我知道你很難受,我也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真相就是如此,她不是簡簡單單地做錯了一件事,她是觸犯了法律。我們的親情濾鏡也蓋不住她是罪犯這個事實。」
他看著少女濕紅的眼睛,難得溫柔地安慰:「你小的時候哥哥就教過你的,犯了錯,就要承擔相應的代價,接受該有的處罰。你覺得她的代價和處罰會很慘重,你很難受,但是那些因為她的惡毒、她的殘忍,因為她的過錯而喪失生命的人,他們很無辜。他們本來可以繼續很好地生活,可以擁有很幸福的人生,可是田夢梨把這一切都毀了,她給別人留下的巨大的痛苦、遺憾和傷害,是她無論受到怎樣的懲罰都無法抵消的。」
「惡毒」「殘忍」這樣的字眼放在田夢梨身上,於賀眠眠而言實在是太陌生了,她混亂至極,搖頭又點頭,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裡滾落下來,但自小習得的價值觀又讓她無法不贊同秦熾說的這些:「嗯……嗯。」
「怎麼跟個水簾洞似的,」秦熾抽了張紙巾給她擦眼淚,「哭不停了還,還有哥哥呢。」
等少女平復一點,秦熾問她:「你爸最近怎麼樣?」
「他很忙,要忙公司的事,也給媽媽找了律師。」賀眠眠抬頭看著秦熾,說,「他還在給我找學校。」
「找學校?」
「嗯,我要出國讀書了,最近也在準備考試。」
秦熾愣了片刻,又覺得意料之中:「出國也挺好的,定好了學校,哪天走,記得跟哥說。」
少女點頭,忽然想起什麼:「你和裴宴時哥哥……」
說到裴宴時,賀眠眠的心情是極其複雜的,所以神情也不復往日的雀躍和狎昵。
上一次和賀眠眠的話題中帶著裴宴時,還是他們視頻通話的時候,當時秦熾否定了和裴宴時尚不明朗的關係,說自己不喜歡男的。
現在他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心,自然是不會再否認。
秦熾說:「我在追他。」
賀眠眠微微睜大眼。
秦熾抬手,在她頭頂摁了摁:「祝福你哥哥吧。」
賀眠眠表情糾結,沉默了會兒,咕噥:「羅密歐和朱麗葉,能有好結果嗎?」
「說什麼呢。」秦熾瞪她。
「本來就是。」
「我跟他之間,問題不主要是這個。」
賀眠眠撇嘴。
秦熾也能理解她:「不祝福就不祝福吧,不差你這份兒。」
*
秦熾說了要追人,肯定是有行動的。
雖然還住著院,不方便隨時出去,但他每天都會訂一束花到方行,指明送到裴宴時的辦公室。
每天醒來說早安,睡前說晚安,在病房裡閒著的時候,就說些無聊的日常,也不管裴宴時回不回,他就這麼兀自又持續地發著。
晚上的時候,他會試著撥個語音或視頻電話過去,裴宴時不會刻意不接,但如果有事沒接到,裴宴時也並不會回撥。兩個人通過幾回電話,只是聊天的內容始終破不開中間那層壁。有時候兩人擦著邊說些情情愛愛的話題,裴宴時也會接招,就是這種曖昧是清醒而非沉溺的,像是一種無謂的應付。
因為不太放心得下周尊義那邊的事,秦熾特地和李秘書打了招呼,裴宴時有什麼事一定要及時告知他,他還讓李秘書把未央巷裴宴時家門口攝像頭的實時監控同步到了他手機上,多雙眼睛盯著總歸是保險一些。
眨眼小半個月過去了,國慶結束。秦熾底子好,上次徹底清醒後,即便在病房他也每天堅持鍛鍊,身體的各項指標比預期要更快地符合出院標準。
是周憑過來接的他。
秦熾住院的這一個來月,周憑兼任大隊長,一人幹著兩人份的活兒,秦熾每次在電話里問他工作怎麼樣,他都是拍著胸口打包票似的說「多大點兒事兒啊」「我一個人綽綽有餘」「包我身上,你就放心養身體吧」,這會兒秦熾一出院,他扒拉著人,悲憤地痛訴這段時間裡他非人哉的苦逼生活。
秦熾挺同情他的,安慰了他一陣,車子到了一個分岔路口,秦熾說:「往右吧。」
周憑疑惑:「幹啥去,不回隊裡嗎?」
「我去追個人。」
「???」周憑問,「追人?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應該是。」
「你這段時間不都住著院嗎?這樣也能瞅准目標對象?醫生?護士?還是網戀啊?」
「都不是,對方你也認識。」
「誰啊?」
「裴宴時。」
周憑赫然一個驚叫:「唉喲臥槽!」
碰上紅燈,前面的車子正在減速,秦熾提醒:「看路,好好開車。」
周憑對同性戀這類群體的存在倒沒有多驚訝,好歹他也是一個經驗豐富到給gay取過肛.門異物的消防員。但秦熾,他們眼中妥妥的大直男啊,怎麼一個眨眼的工夫就這麼輕描淡寫地出櫃了呢?
這是撞個車給自己撞彎了?
不不不。
周憑很快就回過味兒來,這事兒其實是早就有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