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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這公司也真是，怎麼剛借調過去上班就加班？也不知道女孩子這麼晚回家不安全。」簡媽媽劈頭蓋臉一段話轟得簡艾失笑，她半靠在電梯口的牆壁，歪頭回，「媽，資本家都是剝削階級，專門剝削我們這樣的無產階級者。」

    資本家聽得無比清楚，他無奈嘆氣，又覺得好笑。

    「我跟你說，小季跟皎皎下周二就回國了。」

    簡艾的笑容瞬間垮了。

    她低頭盯著自己的高跟鞋，鞋跟輕蹭地面，發出「篤篤」的聲音，而後，她擠出笑，轉移話題，「媽，今天禮拜二，這個時間點您不是要去學越劇嗎？活到老學到老，別開小差。」

    「你別轉移話題，人家小季跟皎皎這次畢業回國打算結婚了。你元阿姨這幾天天天在我們面前眉開眼笑的炫耀自己女兒和未來女婿，你媽我聽得真不是滋味。你說你老大不小了，怎麼就沒個對象？怎麼人家皎皎出國去，讀書戀愛就能兩不誤？」

    媽媽還在碎碎念，簡艾心頭微震。

    果真是要結婚了啊。

    「媽，你們這群廣場舞大媽們湊在一起就不能聊點別的嗎？結婚就結婚唄，礙著我什麼事啊？」

    「怎麼說話的？廣場舞大媽都叫上了，就嫌棄你媽我老了是嗎？嫌棄就快點結個婚，以後等你更嫌棄我的時候，看誰給你帶孩子！」

    簡媽媽說話毫不客氣，簡艾心頭鬱悶，卻偏偏不能讓媽媽察覺到一星半點，只好點頭，「好了好了，我很快就回家了。」

    「當初明明是你跟小季的關係更好一些，怎麼最後反而是皎皎跟他在一起了？媽不是說皎皎不好，明明就是我家囡囡更好嘛！」簡媽媽碎碎念。

    簡艾苦笑。

    元月，她從小叫到大的皎皎，她曾經最信任的朋友。而她也想知道，怎麼最後偏偏就是元月挽著季非白的手出現在她的面前。

    停車場裡傳來幾聲喇叭聲，宋銘安靜的站在距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看她強顏歡笑。稍一猶豫，他很快合上打開的錢包，重新放進西裝口袋，轉而掏出手機點開最近的通話記錄。

    他改變主意了。

    「媽，要是當初真的是我跟季非白在一起，我看您是不是還是現在這套說辭。」她撒嬌，「我很快就回家了，您也快去唱越劇去吧，好好唱，免得晚上回家又荼毒我跟我爸的耳朵。」

    「你這臭丫頭！」簡媽媽無奈，「反正你記得，他們周二回家，到時候一起吃飯，你別又加班或是旅遊什麼的？好好吃頓飯又怎麼了？」

    是不怎麼樣，但她就是渾身不舒服。

    簡艾敷衍的應下，掛了電話後，盤算著這一次又該找什麼樣的藉口來避開這場尷尬的會面。

    等她放好手機，重新看向宋銘的時候，看到他也正巧掛了電話。

    她主動上前，「宋總，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她現在心情不好，並不想再跟宋銘計較那些有沒得，可是，這男人似乎並不想如她的意：「簡小姐，我送你。」

    他忽然笑了，不是令她起雞皮疙瘩的似笑非笑，真正嘴角彎起，眼底眉梢浸染著無法言說的溫和。

    這是簡艾第一次真實的見到宋銘微笑的樣子，融化了冰雪後的溫暖，不出意外的好看。

    最後，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早就坐上了副駕駛。

    車子緩緩駛離車庫，她望著車外有些沉默，熟悉的軟體大廈距離她越來越遠，她回頭看他，「宋總，你知道我家在哪兒？」

    「不知道。」宋銘轉動方向盤，轉了個大彎。

    「……」那還送她回家！

    似是感受到了簡艾想罵人的衝動，他解釋：「大家在等我們吃宵夜。」

    「不是回家嗎？」她真是服了他了，「我怎麼不知道有宵夜？」

    「為了歡迎你跟施小姐再次來煦能。」他趁著紅燈將車裡的礦泉水瓶蓋擰開，遞到她的面前，「資本家偶爾也是會照顧照顧無產階級。」

    「……」順風耳嗎？

    簡艾狠狠灌了口水，卻一不小心嗆得直咳嗽。

    資本家的便宜果然不是那麼好占的！

    宋銘開車很快到達「雅典娜」，簡艾跟在宋銘的身後，從停車場七拐八拐直接走進不大的包廂，推開門，施芯露和邵溫徵早就膩歪多時。

    她無語，施芯露和邵溫徵，就兩個人就是他口中所謂的「大家」？到底是她理解能力太差，還是他語文學得太好？

    「來了？」施芯露將菜單推到宋銘面前，「我已經幫簡艾點好了。」

    簡艾心塞，連菜都不讓她點一個了？

    服務員很快就拿著點菜器等在包廂，一邊聽宋銘報菜，一邊低頭按鍵，「再加糖醋小排，菠蘿古老肉，松鼠桂魚。」

    簡艾側目，她雖是上海人，卻無辣不歡，施芯露口味偏淡，但不愛吃甜，邵溫徵……應該隨施芯露吧。

    那麼……

    她偷笑：「宋總，我跟露露都不愛吃太甜的菜。」

    宋銘翻菜單的手微頓，任憑簡艾怎麼探究仍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他涼涼的瞥她一眼，淡定道：「嗯，我給自己點的。」

    「……」不是為了歡迎她和施芯露嘛！

    資本家的飯果然不是那麼好吃的！

    一頓飯，簡艾幾乎都在與施芯露互相吐槽，邵溫徵聽了會兒，輕點裝著菠蘿古老肉的餐盤邊緣，問身旁仍舊在與小排奮戰的宋銘：「不避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