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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6:26:06 作者: 洛小湘
    她直衝沖地就想往外跑,林知幼不由得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急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思桃的眼眶裡沁出了淚水,杏眼也紅通通的。

    平日裡特能說的一張小嘴,這會兒完全擠不出話來。

    她艱難地嗚咽:「幼幼,我要去醫院……」

    —

    林知幼從未想過,從濱城體育大學去第一人民醫院的這條路會這麼地漫長。

    城市的霓虹燈四起,的士車融在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中,他們一路艱難地向前,連續遇到了好多個紅燈。

    交通燈閃爍不停,每一次,他們都差點趕上綠燈通行,但每一次都只能在紅燈面前,止步不前。

    林知幼從不信命。她覺得這世上的一切,只要努力,皆可由自己做主。

    然而這一刻,她信了。

    就像永遠都錯過的綠燈,有些人,即便你再怎麼追也無法追上,只能任由時光的長河湍湍流過,與TA失之交臂。

    思桃的媽媽因病去世了。

    這晚的天空灰濛濛,夜幕沉沉地壓下來,讓人無法喘息。

    思桃跪在那張白色冰冷的病床前,嚎啕大哭,許久都未停歇。

    我們每個人都曾以為,自己會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可以和親人慢慢度過。

    然而,時間卻從來都不等我們。

    上帝只要輕輕地伸出手指,時鐘的分針就會被快速撥動。

    鐘聲響起,一切無法挽留。

    林知幼站在醫院的走廊上,聽著病房裡傳出的陣陣哭泣聲。

    那些哀慟的聲音像滂沱大雨打在她的心上,令她的呼吸都有些遲緩。

    她慢慢地挪開目光,將視線停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

    思年坐在一片昏暗之中,遠離了那處白色之地,但影影綽綽的燈光落在他蕭條瘦削的身上,更顯落魄與悲戚。

    他穿著一件潔淨的白大褂,腦袋深深地埋在臂彎里。

    林知幼緩步走近他,腳步聲輕微,但思年聽見了。

    他微微抬起頭,清俊的臉上帶著幾近病態的蒼白,眼瞳泛紅,猶如絕境中的困獸。

    林知幼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思年。

    他永遠都乾淨清雋,淡冷如山,但有著春風融雪的溫柔。

    他是父母眼中的驕傲,是五人幫中最優越的存在。

    但這樣的他,一直藏著一個秘密。

    當初,思年之所以選擇從事醫生這個職業,其實是為了治療媽媽的病。

    思年的媽媽患有心臟病,身體一直虛弱,需要常年吃藥。

    他為了媽媽,上大學時毅然決然地填報了醫學專業,畢業後成為了一名心內科的醫生。

    他原以為,只要他留在濱城的醫院工作,悉心地守護自己的媽媽,她肯定會漸漸好起來。

    可最終,他還是抵擋不住病魔,沒能將媽媽留住。

    「我是不是太失敗了……」思年啞著嗓音道。

    林知幼紅著眼,搖搖頭。

    她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纖細白皙的手頓在半空的那一刻,思年驀地伸出手臂,將林知幼抱住。

    林知幼的身子一僵,站在原地霎時無法動彈。

    思年坐在長椅上,雙手環上她的腰,仿佛卸下了全身的力氣。

    林知幼聽到了,他靠在她的懷裡,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嗚咽。

    她僵著手,輕輕地拍上他的後背,無聲地安慰他。

    醫院裡的燈光昏暗,與漆黑的夜色交融在一起。

    在這寂靜之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漸往他們這兒而來。

    江野一聽到思年媽媽去世的消息,立刻疾疾地趕到醫院。

    可他還未跑進病房,就撞見了眼前這一幕。

    第23章 哄二十三下 野哥真浪漫,牛逼!

    漆黑的夜色中, 有一簇火光迸發。

    江野隱在醫院的角落裡,默默地望著不遠處的林知幼和思年。

    身穿白大褂的思年就坐在走道的長椅上,依偎在林知幼的懷裡, 忍著哭腔,低聲哽咽。

    江野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們。

    他漆黑的眼瞳里涌動著複雜的情緒, 沉邃又幽深。

    江野從煙盒裡磕出一根香菸。香菸夾在他的手指間, 猩紅的光被點燃, 明明滅滅,宛如他的表情變幻莫測。

    他額上的青筋鼓了鼓,有風透過醫院的窗吹拂而入, 點點菸灰隨風落到了地上。

    須臾,周遭恢復成一片寂靜。

    江野轉身緩緩離去,無人知道有誰來過。

    —

    那天之後,思年和思桃看似照著正常軌跡,按部就班地學習、工作、生活。

    但林知幼知道,他倆的心都覆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陰霾。

    思桃說話比以前少了許多,她在學校的冰場上沒日沒夜地訓練,企圖用高強度的訓練來麻痹自己。

    最終,林知幼實在看不下去了。

    她腳踩冰鞋滑進冰場內, 一把抓住思桃的手腕,迫使她停下。

    「走, 我們去吃飯!」

    林知幼不由分說地攥著她的手,將思桃帶出了冰場。

    她倆來到學校的梅苑食堂, 周澄宙聞訊趕來。

    他氣喘吁吁地將一瓶草莓味牛奶「哐當」一聲放到桌上。

    周澄宙眯了眯笑眼說:「這是我剛剛在蘭苑食堂的小賣部那兒, 和一個學妹據理力爭才搶來的。只剩這最後一瓶,好險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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