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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28:56 作者: 吸貓成仙
「我沒打算把你打成腦震盪。」
「你還是準備打我是吧。」
「……」
徐開並沒有準備打他,他準備的是找陳硯喬和好,一起解決問題。
他又想到了那天在車庫,想到陳硯喬說的那些話。
他愛上了別人,他也給那個人買房子,他也和那個人做那些親密的事。想到最後這個,徐開的五臟六腑就跟絞在一起似的難受。確如陳硯喬所言,真相一旦揭開,他們的那些甜蜜美好的確都變成餿了的隔夜飯。
他捧著一碗餿了的隔夜飯,馱著他變了質的愛情,卻還是捨不得扔。
韓景山問過他,陳硯喬已經不愛他了,他要怎麼辦。以前陳硯喬也說過,感情易變,無法保證會一直愛他。對於這兩個問題,徐開都給出過相同的回答——不愛了,那麼再愛上不就好了。
如今問題擺在了他跟前,他卻無法再給出那麼輕易的答案。陳硯喬會再次愛上他嗎?徐開不敢肯定,他現在什麼都不肯定,他仿佛剛剛才認識陳硯喬,看他像看一個不認識的人,更不用說信任。
回到他們曾一起居住的家,陳硯喬驚呆了。短短倆月,曾經溫馨漂亮的小家,如今卻變得又髒又亂。
客廳不知道多久沒掃了,地板積了厚厚一層灰,只有去往書房和衛生間被踩出一條通道。原本放沙發的位置堆著幾個編織袋,餐桌上更是堆滿了快餐盒。
陳硯喬打開臥室的門,窗簾關著,裡邊一片昏暗,很重的灰塵味兒。大概是久沒住人,也沒通風。廚房如出一轍,和他離開時一樣,卻同樣蒙上厚厚的灰塵。只有書房還像是能住人的樣子,陳硯喬看見牆根多了一張單人鐵架子床。
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兒,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能夠說出來的只有抱怨:「我說你這邋遢的毛病也該改改。」
徐開沒答話,放下從醫院帶回來的東西,轉頭去了衛生間,出來時拿著抹布和墩布,開始收拾。
他不太會幹家務,動作很麻利,活兒卻幹得糙。以前就老被陳硯喬挑剔,常常他幹完,陳硯喬不滿意,又請來保潔返工。
今天也一樣,陳硯喬在一旁抱著胳膊:「你還是歇著吧,我叫人來做。」
徐開不聽,拿著墩布滿屋子畫地圖。
他是好久沒有做衛生了。他一直覺得把屋子收拾得像陳硯喬要求的那樣整潔乾淨,並非必須,而是一種對美好生活的點綴。當他生活不再美好時,他也不再需要這種點綴。
這房子於他來說更像是一個痛苦的牢籠。他無數次想要搬出去住,卻都因為想著陳硯喬會不會突然回來,而無法下定決心。
這地方折磨著他,又變成他和陳硯喬之間最後的連結,特別是找不到人的日子裡,這裡是他唯一的依戀。下班和節假日,他總在外邊,去拳館或是街上遊蕩。但無論怎麼逃避,還是要回來睡覺,痛苦也成了他唯一的歸宿。
客廳中間的編織袋裡是他自己的東西。起初他將陳硯喬的東西打包好,試圖讓搬沙發的人帶走。後來一琢磨,這房子是陳硯喬的,最終離開那個人是他才對。他又把陳硯喬的東西拿出來,把自己的打包好。
他默默收拾了一下午,把看得見的垃圾灰塵都打掃乾淨,也把自己的包裹全部搬回書房,客廳又變得寬敞。臥室也收拾了,用陳硯喬以前買的床單,給他重新鋪好床。
晚飯是徐開叫的外賣,吃完後,他問陳硯喬有沒有什麼要做的。得到沒有的答覆,他回書房關上了門。
望著那扇緊閉的門,陳硯喬難得有點茫然。徐開把他帶回來,現在又把他給晾在這兒。他到底想做什麼?
無聊地坐了一陣,陳硯喬喊他。
徐開:「你不說沒事嗎?」
「剛剛沒事,現在有了。」
「要做什麼?」
「洗澡。」
「醫生說你不能沾水。」
「只說受傷的地方不能沾。」陳硯喬煩躁地,「在醫院那幾天都沒洗,我早受不了了。」
淋浴洗不了,幸好還有個浴缸。徐開擼起袖子洗乾淨浴缸,然後再放水。七七八八搞完,才把陳硯喬扶進浴缸里,幫他把打石膏的腿架在浴缸邊緣。
弄好這些,徐開打算出去,陳硯喬又叫住他:「幫我搓搓背。」
「你手又沒傷。」
「你看我這樣夠得著嗎?」
一條腿直直翹著,陳硯喬只能躺在浴缸里,無法坐起,更別說夠到自個後背。他只能用手臂支撐,後背和浴缸才有個空隙,讓徐開的手伸進去。
徐開伏在他上方,以環抱的姿勢將雙手伸到他背後,一手扶著脖子,一手抓著毛巾擦拭。
這樣親密的姿勢,他嗅到陳硯喬頭髮的味道,感受他的體溫。這是他第一次照顧陳硯喬,卻有種熟悉的感覺,是他想像過無數次的相伴到老、互相照顧的場景。
鼻子又開始發酸,熱水的蒸汽上來,讓眼睛也變得濕潤溫熱。
陳硯喬回到了他們空蕩蕩的家裡,然而並沒有變得好一些,或者說全都變了,過去的所有都回不來了。徐開也知道執意把他帶回來根本就是徒勞,愛他也是徒勞,他還是徒勞地做著這一切。
「再用點力。」幾天沒洗,洗澡就成了享受,搓背也是,被人觸碰也是。他和徐開還是尷尬,但尷尬也不能耽誤他享受這片刻的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