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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6:10:38 作者: 山柚子
就當為社會做貢獻了,免得去禍害其他人。
宋醉回到家電話又打來了,他接通電話傳來憤慨的聲音:「你現在翅膀硬了不給錢是吧,信不信我去許家要錢?他們那種人家最要面子,你以後別想在許家抬起頭。」
「你隨意。」
面對手機那邊的氣急敗壞,宋醉只是冷漠掛了電話,只要不跑到學校來,許家鬧成什麼樣跟他沒半點關係,更何況那種人壓根進不了許家的大門。
他合上手機坐在書桌前看書,可男人非要黏在他身邊,脖頸處傳來對方溫熱的呼吸,他不得不分心捏住書頁。
這完全影響到了他正常看書。
他不知道談戀愛是不是都這樣,反正跟許寧談的時候許寧對他從來是冷冷淡淡,似乎多看他一眼都是恩賜,當然他也並不想看到許寧。
在推拒無果後少年任命般任由男人靠在自己身上。
*
西南下了連綿三天的雨,令山南這個小鎮子積上厚厚的水,常住人口不過百的鎮子傍山而建,地面上全是大小不一的水坑。
在一片青瓦白牆的掩映下,吳警官走在石板路上濺起半褲腿的水,他憑著記憶找到一個矮小的平房。
同周邊山南傳統建築不同,平房的牆面呈現扎眼的白,瓦片是齊整的黑色瓦片,顯然是外地人搭的住處,門上懸掛的木牌歪歪扭扭寫著個宋字。
這便就是宋家了。
水泥台階上攢著厚厚的灰,牆面滲出棕黃的雨水,不難判斷長時間無人居住,甚至可能無人上門。
他三年前來過這裡,可那時便是人去樓空,如今同過去的區別僅是房子更舊了,宋家的老鄰居認出了他:「這房子怕是要拆嘍。」
「宋醉沒回來過嗎?」
「您抽。」一口黃牙的鄰居遞了根煙給吳警官,「那小子從小心思就活泛,好不容易出去怎麼肯回來,鄧老師的祭日都不回來。」
「我們不收東西。」
吳警官皺眉沒接過煙,雖然他對宋醉心生厭惡,但對宋醉的父親鄧愛民這個人是佩服的。
誰都知道山南交通不便自古貧苦,名校畢業的鄧愛民是第一個來山南的老師,同本地的宋姓女子相愛結婚,可惜妻子難產生下宋醉便大出血去世。
「他和他父親關係怎麼樣?」
吳警官這次來是想重新調查三年前的案子,任何犯罪都有馬腳,他不相信十六歲的宋醉真能一點痕跡都不留。
「嗨那不是一般的差。」鄰居直搖頭,「他始終認為是鄧老師害死了他媽,從小就跟鄧老師對著幹,不是逃課就是打架,你是沒看他打架那個猛勁,經常還溜縣城遊戲廳打遊戲,在鎮子上就是個小霸王。」
「鄧老師每天戰戰兢兢上課,有時晚上十一點才下課,回到家還要管他惹出來的事,要我說他爸的胰腺癌就是他氣出來的,天生的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
吳警官品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鄧老師是個好人,受他爸恩惠的人湊齊了他爸的醫藥費,可沒多久還是死在了醫院。」鄰居說著都站得離宋家遠了兩步。
「他爸媽都不說了,就說從前住宋家邊上的劉奶奶,當初是第一個帶頭出來捐款的,中風了話都說不清楚,幸好兒子在渝城做生意掙了錢,把她接去大醫院了。」
鄰居說到這兒語氣透出羨慕:「唉這人和人真不能比,劉勇看起來笨口拙舌的,做生意還有兩塊料子,縣裡的房子都買上了,喏那輛沃爾沃就是劉勇的。」
吳警官看向在宋家門前停下的車,他在滬市見慣了好車,沃爾沃不算什麼,但在偏僻的山南是豪車了。
車門打開後滿臉怒意的劉勇走下車,像是跟人發生了什麼爭執,但望見他立馬換了張強行擠出的笑臉。
劉勇看到他似乎有些緊張,手抖半天遞來條軟中華:「警官您是來找宋醉的?我發誓我沒見過他。」
「我在滬大找過他了。」吳警官沒有接煙,「這次想再問問他的情況,你對當年的案子還有沒有印象?」
劉勇張了張嘴而後瑟縮搖頭。
吳警官瞟了他一眼問:「聽說你在做生意?」
「哎什麼生意都是小買賣,運氣好在縣裡買了房子,老太太放心不下老宅,這不託我回來看看。」
吳警官沒有再逼問,大概是做生意的緣故過去沉默訥言的劉勇圓滑不少,他對宋醉確實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他在少管所見過許多少年犯,被捕時總會痛哭自己有苦衷,十有八九說童年不幸。
但童年不幸不是犯罪的理由,苦難像是一柄尺子,可以衡量出一個人真實的道德尺度,有的人天生道德感薄弱。
譬如宋醉。
比起父親是殺人犯的同齡人,宋醉有一個堪稱道德模範的父親,然而卻養成頑劣不堪的性子。
如果是為了父親的醫藥費才去打黑拳他尚能理解,但有捐款的好心人依然頭也不回踏上這條路,同時對山南這個鎮子沒有半分感恩,沉浸在滬市迷人眼的繁華。
吳警官問完話離去了,而在他離去後辭色軟弱的劉勇沖宋家啐了口,惡狠狠打電話:「我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亭亭:哦自己送上門了
第九十一章
出山南只有一條路,每天只有兩班車從長滿爬山虎的站台開往縣城,吳警官坐大巴車離開了這個西南的小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