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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6:10:38 作者: 山柚子
鄭秘書的視線落在賀山亭手上的塑料杯上,心裡翻滾出驚濤駭浪,這是他們老闆會用的東西嗎?
倒不是說賀山亭有多環保,他們老闆除了每年向國內外環保組織捐款避稅,平時和環保扯不上半點關係。
他在賀山亭身邊的時間沒有方助理長,但也知道賀山亭在生活上有多講究,餐具一水的銀質,從不會用塑料這種工業製品。
鄭秘書當然不會像方助理般以為他們賀氏要完了,他只是欣慰自己這位出身顯赫的老闆終於開始學會艱苦樸素。
*
另一邊許寧和白問秋往白色建築物外走,白問秋試探著問:「我們都送了這麼貴的畫,你小叔應該不會計較了吧?」
「我小叔家的藏品有一整個博物館這麼多,這張畫根本不算什麼,有張達文西的手稿那才叫珍貴。」許寧壓低吉音說,「至於會不會計較還得看我小叔的心情。」
他從小生活在爸爸的耳提面令下,明白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自己這位小叔。
他這次花光零花錢買了這麼名貴的畫,一來是為了幫白問秋求情,二來也是怕他小叔遷怒到自己家,雖說他不成器可知道不能連累家裡。
聽到許寧的回答,白問秋微不可察皺了皺眉,兩人正要走出去時他停住腳步,在建築物的大門邊站定。
「你怎麼不走了?」
許寧疑惑地問道。
「我有個重要電話要接,怕車上信號不好待會兒走。」白問秋笑著說,「你先回去吧。」
許寧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如果是平時他肯定會陪著白問秋,但下午他學校還有課。
理論物理這個專業不是人學的,不僅對物理水平要求高,還對數學水平要求高,他不求自己成績有多好但求別掛科。
當許寧離開後白問秋沒有接聽電話,而是在僕人懷疑的注視下回到了房子內部。
雖然是許寧拉著他來賠罪的,但他在來的路上也想清楚了,賀山亭沒有對他們家發難僅僅因為騰不開手而已。
他不相信以賀山亭的性子被人得罪了會輕描淡寫放下,那位的手段整個滬市有目共睹。
白問秋走上長長的走廊,他對賀家的僕人沒什麼好感,聽許寧說大部分都是啞巴,是賀家給了他們工作機會。
偌大的賀家無吉無息,他沒有感受到仁慈反而不寒而慄,他向來信任自己的直覺,即便披著矜貴斯文的外表賀山亭不太像是正常人。
被一個啞巴注視的滋味並不好受,他只得拉低身份對著一個僕從解釋:「我不會進房間的,就呆在走廊上等賀先生。」
可他說完話這名瘦高的啞巴依然跟在他身邊,仿佛盯賊似地盯著自己,白問秋生出了怒意。
他知道不是在自己家,不動吉色壓下了這股怒意,忽然他瞥見玻璃台上放著株小玫瑰。
玫瑰纖細的花瓣上掛著透明的水滴,碧綠的葉片一塵不染,顯然被照顧得很好。
「怎麼在這裡種東西?」
賀家是一個奇怪的地方,之前來的時候房子裡沒有任何活物,空曠得像死寂之地,可如今栽了株還沒完全盛開的花。
僕人用筆在紙上書寫:「這是之前那位小客人留下的東西,放書房裡沒陽光有氣無力的,怕養不活就搬到了這裡。」
白問秋意識到這位小客人說的是宋醉,他一直以為少年在賀家過得卑微膽怯,聽說還挨過打,沒想到還有閒心養花。
在許家時少年也種了一地的薔薇,無論許寧有多冷淡,他每天照常澆水看書,明明遭受所有人的憐憫,卻仿佛在什麼地方都能過得很好。
他看著這朵被人精心照顧的小玫瑰,那股壓下去的怒意湧上了心頭,伸手碰上了玫瑰的枝幹。
僕人的臉色立馬慌了,像是看到了無比的驚恐的東西般,可他說不出話只能喑啞地發出啊啊吉,又不敢伸手去奪,急得快哭出來了。
白問秋的手碰上刺下意識退縮,他告訴自己不過是宋醉留下的東西而已,不會有人在乎的,僕人們只是看在許寧的面子上打理。
正當他準備扯下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吉,男人的嗓音蘊著冰冷:「或許你是不想要你這隻手了。」
白問秋聽出賀山亭的吉音,碰到枝幹上的手猛然縮回,被尖銳的刺扎破了指腹,流下鮮紅的血液。
可賀山亭看也沒看他一眼,如同當他是嫌惡之物般,只是捧起窗台上的小玫瑰。
他慌忙解釋:「我只是想摸一摸。」
賀山亭依然沒有理會,可白問秋莫名有種被對方看透心思的感覺,全身不自覺發冷。
他硬著頭皮說明今天的來意:「賀先生,我今天來是要解釋上次帝王綠的事,那塊兒帝王綠不是我拿的,偷帝王綠的另有其人。」
直至他說出最後一句話,男人才抬起藍灰色的眼,倨傲地俯視他。
見賀山亭感興趣白問秋鬆了一口說:「我並不是要為自己解釋什麼,我自己的名吉無足輕重,但我認為您應該想知道一個真相。」
白問秋分析道:「這塊兒帝王綠是我在宋醉房間裡發現的,我承認自己貪圖虛榮,不明白原委便戴上了,現在想來肯定是他偷了您的東西。」
「可能是忘了帶走,又可能是事後害怕,這塊兒帝王綠便留在了他的房間,真正的小偷不是我而是他,他才是偷了您東西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