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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6:10:38 作者: 山柚子
    「讓你家長過來。」

    殷子涵的父親不願意跟宋醉打交道,他知道從在農村種地的男人比眼前這名滑不溜手的少年好打交代得多。

    「家長不在。」

    「打電話也行。」

    殷子涵的父親逼著宋醉讓家長出來交涉,誰知卷頭髮的少年抬頭問句:「死人的電話接嗎?」

    殷子涵的父親以為在抬槓:「連家長的電話都不敢打是在心虛什麼?讓你爸跟我通電話。」

    邊上的輔導員壓低聲音叮囑少年:「要不對你爸說說情況?打個電話就能解決了。」

    聽到最後一句話,宋醉的視線從牆面上的時鐘上挪開,翻開自己的通訊錄,他猶豫了許久才撥通一個電話。

    還沒待對方開口他就叫了句:「爸爸好,輔導員有事想溝通下情況你那邊方便嗎?」

    *

    坐在書房裡的賀山亭眉峰一挑,他想不到有被人叫爸爸的一天,還是只奶味的狐狸崽子。

    「我兒子的腿被你孩子打折了。」殷子涵父親的語氣透著恐嚇,「如果這件事沒有交代,我發誓會讓你孩子付出代價。」

    殷子涵父親清楚對方這種人最好威脅:「我是廣元外貿的老闆,你在山裡種地收入不高吧,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大學生金鳳凰,如果被勒令退學你們全家的希望都沒了,但如果你孩子主動道歉我倒是能考慮放他一馬,畢竟我兒子現在還住在醫院,真論起醫藥費你們賠不起。」

    鄭秘書端著煮好的咖啡走入辦公室,聽到的便是這段話,他記得這家小公司依附賀氏為生,不禁為對方提心弔膽。

    賀山亭不知道這年頭一個做外貿的都敢威脅到他頭上了,他放下精緻的茶盞。

    在山裡種地收入不高的男人語氣透著高高在上,聲音在免提里格外平靜:「死了再來告訴我。」

    鄭秘書不明白這家小公司哪來的膽子招惹賀山亭,不過取消合作只是很簡單的事,在賀山亭的眼神示意下他走出辦公室起草文書。

    而另一邊的輔導員辦公室因為這句話變得十分安靜,宋醉感覺自己把電話給男人是十分明智的決定,果不其然殷子涵的父親氣沖沖離開了。

    殷子涵的父親盡力維持著表面的平和,農村人就是沒見識,他怎麼會想不開和一個山里人理論,他只能吃下這啞巴虧,反正對方是個沒見識的農民。

    殷子涵的父親怒氣沖沖離開辦公室,輔導員鬆了一口氣,只不過當宋醉離開後他查了下少年的資料,他望著檔案愣住了,少年的父親去世三年了。

    *

    宋醉走出辦公室對著還未掛斷的電話開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只不過沒找到合適的人,你是我認識的人里年紀最大的。」

    他說到最後一句話意識到不妥,不知道對方在不在意年紀。

    幸好對方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半點責怪他的意思,溫柔得不可思議,他懸著的心放下了。

    他沒想到對方會主動幫他,也沒拆穿他的小心思,說錯話也溫聲包容,他感覺自己認為對方脾氣不好太片面了,然而下一秒男人涼涼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兒子乖。」

    第三十七章

    少年直接被這句兒子哽住了,面紅耳赤掛斷電話,不過還是壓著性子打過去五塊錢。

    他走出教務樓朝圖書館走去,圖書館是座修在山上的白塔,去白塔需要走過長長的山棧,說是為了鍛鍊學子的體魄,每年期末周都有人在半山腰累趴下。

    即便行經不易滬大的圖書館位置總是不夠用,他走進圖書館望見坐書架旁的吳縝。

    吳縝拍了拍邊上的椅子,給他占了位置:「輔導員找你什麼事?」

    「殷子涵住醫院了。」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反應過來的吳縝心裡不由得湧出憤怒,「你這麼弱的身體怎麼可能對他下手!他肯定是記恨你,一個大男人好歹毒的心思。」

    見吳縝神色過於激動,少年默默把確實是我乾的這句話咽回了喉嚨里,拉了拉吳縝的衣袖示意還在圖書館。

    他坐在椅子上安靜看書,不過在翻頁之餘思考殷子涵下一步會採取什麼行動,應該是不依不饒向自己父親告狀。

    *

    醫院裡瀰漫著濃烈消毒水的味道,殷子涵躺在病床上有氣無力的,稍微一活動疼得直哆嗦。

    當他看到自己爸爸時立馬坐起來問:「宋醉被處分了嗎?」

    殷子涵迫不及待想聽見少年被處分的消息,可他父親搖了搖頭。

    「沒有。」

    聽見否定的答案他癱回病床上,腿上的傷口驟然落到床上,他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爸你一定要為我討回公道,我這腿傷得沒法下床,動個脖子都疼。」

    殷子涵的父親臉色鐵青,真不是他想找對方麻煩,同學間的小打小鬧太正常不過,他相信自己兒子會處理好,平日裡也從沒管過。

    他早年進貨的時候在外面摸爬滾打,一眼能分辨出他兒子身上的傷不是普通人能打出來的,招招都打在致命處,如果宋醉不退學他擔心他兒子在學校的人身安全。

    殷子涵的父親沉著臉點頭:「你安心在醫院養傷,不會讓你白白吃這虧,我有個老同學在滬大當職工。」

    他不會放任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當他兒子的同學,雖不知道對方是怎麼考上滬大的,但他不想讓他們有任何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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