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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頁

2023-09-15 06:06:33 作者: 林光曦
    想到劉藝雲,他又想起那天的晚飯。

    劉藝雲說過會幫他們在一起,可這也不是他能放心的理由。畢竟這世上沒有白拿的午餐,宋涵也說過不想跟劉藝雲扯上關係。

    他的心亂極了,手機在熄屏和解鎖之間不斷重複,最後躺到沙發上,閉上眼睛先讓自己冷靜下來。結果到了半夜也沒想到解決辦法,反而在心力交瘁的煎熬下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宋涵在出門前被周瀾叫住。周瀾說頭有點痛,讓他陪自己去醫院看看。

    宋涵只好給紀北寧發微信語音,等到他被鬧鐘吵醒了才看到。

    聽著那人一如以往的語氣,他就明白周瀾什麼都沒說。回了個【好】字,他按住脹痛的太陽穴又倒回沙發里。

    今天是周一,他應該去學校開早會。但他頭痛得厲害,而且手腳酸軟,躺了一會兒還開始喘氣,連晨起時的生理反應也消不下去,還越來越難受了。

    他遲疑了片刻才想到怎麼回事,於是去臥室打了一針抑制劑。十幾分鐘後症狀都緩解了,只有頭還是痛。

    他只好打電話給教務主任請假,去浴室泡了個熱水澡後,他覺得好些了,便換衣服下樓。

    附近早餐店裡的食物香氣飄散在空氣里,卻勾不起他的胃口,他點了一碗白粥,配著鹹菜慢慢吃。

    在他吃到一半的時候,旁邊那桌來了對年紀不大的兄弟。等老闆端來了早餐,哥哥先給弟弟剝了兩個茶葉蛋,看弟弟吃得開心後才開始吃。

    這一幕讓他想起了小時候,每次宥陽偷偷地給自己拿來吃食便是這樣的情景。

    走出早餐店後,他給宥陽發了條消息。

    宥陽很快便回語音過來,問他是不是在學校,怎麼這個時間找自己?

    宥陽是在寺里給他發的,所以他能聽到背景音里無比熟悉的敲木魚聲。

    他把那條語音聽了兩遍,然後切到撥號頁面打過去。

    電話接通後,他叫了聲「師兄」就安靜了。宥陽感覺到不太對勁,問他怎麼了?

    他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沒什麼,你現在忙麼?」

    「不忙。」宥陽道:「有話想說?」

    他本來就想見宥陽,此刻被一語道破,便「嗯」了聲。宥陽發來一個地址,讓他現在過來。

    結束通話後,他才看到地址居然是太巡寺。想著現在是周一上午,宥陽不在雍和寺主持周一的佛會,反而在太巡寺里?

    是跟段閎遜在一起?

    紀北寧想不通,也沒有心思去多想,攔了一輛計程車去了太巡寺。

    到前門附近時,他遠遠便看到了山門處站著的人。

    宥陽仍舊穿著雍和寺那身雪白的僧衣,一看到他就大步走下階梯。到了面前後,還沒開口就握住他手腕,拉到一旁的樹下問:「你說實話,是不是宋涵那傢伙欺負你了?」

    他不想宥陽對宋涵有誤會,於是道:「他對我很好。」

    宥陽蹙著眉:「好什麼?你知不知道自己臉色有多憔悴?」

    紀北寧哪看得到自己的臉色,一時語塞了。宥陽也不想在山門處多說,便道:「先跟我進來吧,給你泡點茶。」

    紀北寧曾經兩次到過太巡寺,不過都是在段閎遜做代住持之前,現在聽宥陽叫他進去,終於想到要問了。

    「師兄,你不在寺里主持周一的佛會,怎麼跑到這來了?」

    「我來幫忙的。最近儀和大師住院了,太巡寺人手不夠,師父就讓我過來幫忙幾天。」

    西杭市的幾家寺院都有互相幫忙的傳統,早前雲霞寺人手不足時宥陽也有帶師兄弟過去。

    紀北寧跟著宥陽穿過山門,從小路一直繞到後面的寺院辦公區,在樹下的石桌邊坐好後,看宥陽到一間房裡端了套茶具出來。

    他倆很久沒這樣面對面喝茶了。宥陽像往常那樣燒一壺熱水,沖洗茶具,再夾茶葉放進茶壺裡,等到要倒水時,紀北寧才想起他泡的是茉莉龍珠。

    這種茶葉一般寺里沒有,不過宥陽愛喝,禪房裡一直都備著,沒想到太巡寺也能看到。紀北寧望了眼宥陽剛才進出的房間,發現牆上掛著住持辦公室的牌子。

    琮堯曾不止一次地說過宥陽與段閎遜的關係,結合現在看到的,紀北寧笑道:「師兄,這茶是你自己帶過來的,還是段住持特地給你準備的?」

    「你胡說什麼?」宥陽的表情有些尷尬,坐下後補充道:「當然是我自己帶的,跟他有什麼關係。」

    雖然宥陽不肯承認,但他剛才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不過紀北寧沒想著戳穿,畢竟感情這種事只有當事人心裡清楚,外人是不會懂的。

    就像昨晚他跟周瀾的對話,周瀾並不信他,所以他怎麼解釋都沒用。

    仰頭喝下這杯茶,茉莉花的馥郁香氣並未驅散心頭的苦澀。他想再添一杯,卻聽宥陽道:「靈澤,你是不是已經不把我當師兄了?」

    倒茶的動作一頓,他抬頭看著宥陽:「怎麼會?師兄為什麼這麼說?」

    宥陽嘆著氣:「以前你有什麼都會告訴我,後來發生了那麼嚴重的事,你倒隻字不提了。如果沒有琮堯,我當真被你瞞得一無所知。」

    紀北寧愧疚地道:「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實在是那些話說不出口。」

    「你就是臉皮薄。」接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杯,宥陽擔憂地道:「但你現在離開寺里了,身邊也沒有我們這些師兄弟,做什麼都是一個人。若心裡有苦連我們都不說,那以後漫長的歲月你要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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