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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5:53:18 作者: 玉寺人
    但同時也……捕捉到了一絲絲的語言漏洞。

    秦忱想也不想的說『除非我親自帶著她出現在你面前』這句話,他說的時候想的當然是這輩子都沒可能的準備,但有的時候可能性也是可以人為設計出來的。

    只要敢拼,敢賭。

    於是在林問岷又一次上門來找他的時候,林空竹沒有繼續隱瞞,而是選擇告訴了男人塵封了快三十年的一個『真相』,那些他本該早就知道的真相。

    不出意外的,林問岷根本無法接受自己『唯一』健康的獨苗不是他的這個事實,當天回去就和成之美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雖然成之美是個瘋批東西,但林問岷也實在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因為前者來找自己興師問罪的時候,臉上是泛著青青紫紫的腫脹的。

    打女人的男人,林空竹向來看不起,雖然是成之美先犯錯在先,但正常人都會選擇用溝通的方式去解決問題而不是拳頭,或者是更偏激的方式。

    但林問岷不是正常人,成之美也不是。

    來質問他的過程中成之美也是沒有任何可藏著掖著的東西了,放下所有包袱的女人像個毒蛇,對他發泄出來這二十多年的怨氣和恨意。

    她說自己是全世界流著最骯髒最邪惡的血液,說沒有她自己早就死在福利院裡了,早知道就應該讓陳明朗安排強制取他的器官等等……早就被林空竹事先準備好的錄音設備錄了下來。

    耐心地聽成之美說到最後,林空竹才淡淡的笑了一下,平靜的反擊:「是啊,可惜我這個禍害或許能長命百歲,但您的心頭肉是不能了。」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良善溫和的人,毒起來的時候比誰都能誅心。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成之美氣急敗壞的跳腳時眼睛掃到他家裡茶几上的刀子,就忍無可忍的拿了起來。

    其實林空竹完全可以躲開她並且把成之美擊暈,但這樣他就無法處在一個『受害者』的角度了。

    電光火石間男人腦子裡閃過這些年的劣勢處境,想到那些極致的壓迫與反抗,想到秦忱說過的『除非我帶著她親自出現在你面前』……所以他選擇用手接了成之美的刀子。

    既不會太受傷,以逸城在江塢的話題度又穩穩能上新聞。

    整個商圈都會關注到這件事情,林空竹不擔心秦家關注不到。

    後續的發展自然如他所願,秦忱帶著秦臻過來了。

    林空竹猜測大概率是他們一家子看到了新聞,也或者是秦臻看到了新聞後有些不敢置信的去問秦忱,但不管怎麼樣只要他們知道了就肯定會過來。

    因為人總有好奇心,逸城這麼大個公司的董事長夫人行兇傷人,是個人都想知道前因後果的。

    林空竹在秦臻好奇的視線里省略掉了和秦忱那段談話,把林問岷和成之美那些事情和她說了。

    聽完,秦臻頗有些目瞪口呆,她看著林空竹平淡的神色,吶吶地問:「你就這麼和林問岷說了事實,不怕後果麼?」

    「以前會怕,因為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林空竹笑了笑:「現在不會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秦臻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說。

    其實林空竹如果不說出真相的話,一輩子瞞著林問岷怕是成之美也不敢戳穿,畢竟這是她一手策劃並且隱瞞了將近三十年的過錯,她怎麼敢呢?

    在這種情況下,逸城那麼大一個集團……林空竹其實是可以很輕易的分到一杯羹的。

    面對成之美對他這麼多年的折磨,家產其實也是他應得的,怎麼會就這麼輕易地說出口,放棄掉呢?

    「雖然聽起來可能有些假清高。」林空竹似乎知道秦臻在疑惑什麼,柔聲的接過她的話茬:「但名利什麼的,我其實不太在乎。」

    否則他也不會至少拒絕了十多次林問岷讓他去逸城工作的請求。

    那些包裹著糖衣炮彈的金錢權勢就像是□□,遠沒有『自由』這兩個字來的可貴。

    年紀輕的時候這麼想可能是天真,不知人間疾苦也不切實際的白日夢患者,但臨近而立之年,懂事了也當過社畜經歷過社會毒打了,但林空竹依然這麼想。

    這可能才是他身上那根最傲的骨頭。

    秦臻悄悄的想著,垂下的長睫毛不自覺的輕顫了下。

    然後她聽到自己問:「你做什麼事情都不會後悔麼?」

    「在和林家有關的事情上不會,但是。」林空竹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五年前的時候,有些後悔主動招惹你了。」

    秦臻背在身後的手縮了下,抬眸盯著他:「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軟弱吧。」林空竹清俊的臉依舊蒼白,不小心見到了幾滴血,就莫名有種白雪紅梅的感覺,他臉上的笑意有些牽強,但更多的是對秦臻的歉意:「幾年前我沒自保的能力還想和你談戀愛,太不負責任了。」

    他眷戀秦臻,也不捨得靠近她的滿足感和歡愉,所以還是沒忍住自私了。

    可是不應該的,所以現在無論秦臻多麼嫌棄他,也都是他自作自受罷了。

    秦臻沒說話,靜靜地看了林空竹半晌,然後站起來離開。

    「臻臻。」林空竹沒忍住叫了她一聲。

    女人纖細的背影一頓,想了想還是站住了,她聽到林空竹的聲音很輕,分明是抱著希望卻又有些無望的問她:「我一點機會都沒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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