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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5:51:16 作者: 搖珂
    文哥笑笑:「出來工作這麼多年,都是有什麼吃什麼的,不挑嘴,辣的也能吃。想當初跟著唐老師去山裡蹲素材,幾天沒下來,啃了好幾天乾糧,壓縮餅乾都要給人吃吐了。回來之後,第一頓飯就是火鍋,當時恨不得把火鍋湯底都給喝了。」

    連昭跟著樂,又扯了些有的沒的,話鋒一轉,突然看向祁聞白:「你呢?」

    祁聞白原本還盯著她擦桌子的手看,突然被點到名,他回了個「都行」,被連昭睨了一眼,他假裝沒看見,偏過頭去看牆上貼的各種招牌菜的照片。

    因為過了用餐高峰,菜上的格外快。他們一起拍攝了好幾天,但這是他們三個人第一次同桌一起吃飯。雖然是面對兩個男人,連昭沒什麼可扭捏的,先把自己餵飽才是正事。開始吃飯,她的話就少了,基本都是文哥問什麼,她想一想再回答,不另外挑起話題。

    祁聞白先吃完飯,去結帳。連昭要起身,文哥攔住她:「台里報銷,這算工作餐。」

    結完帳,前台放著一個藤條編的小筐子,裡面是花花綠綠的圓圈圈糖果。很多餐廳的收銀台前都有這種糖,客人自己取,用來飯後清新口氣的。他抓了幾顆,到桌前分給另外兩人。

    連昭擦擦嘴,接過薄荷味的糖道了聲謝,看他手心:「你的是藍色的。」

    「嗯。」

    「你喜歡茉莉味的?」

    「還好。」還好就是有也行,沒有也罷。

    「那我們換。」她攤開手,手上是他剛遞給她的綠色包裝的薄荷味糖果。

    祁聞白因為她這幼稚的舉動,不免愣了一下,當真是有點稀奇,在他疑惑連昭還能不能更幼稚一點的時候,連昭如他所願。

    「不換?」她眉尾突然就揚起來了,帶著點威脅的意思,「不換我可搶了。」

    「我這個給你。」文哥手上的糖是粉色的,水蜜桃味。粉唧唧的,她搖頭,不要。

    她再怎麼也是二十好幾的人了,不會真的要因為糖果的口味而跟誰去爭搶,但是她覺得逗祁聞白很有意思,一時興起。不光逗他,她還仔細看他的表情,他此刻簡直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前台還有吧,再拿一顆。」文哥去了前台,打算給這個性格多少有點古怪的連昭拿個茉莉味的糖,還湊巧了,沒了。

    「提子味的你要不要,還有陳皮的。」老闆笑呵呵地問她。都是常來的客人,他對連昭眼熟,也知道她是醫生。

    為了一顆糖這麼興師動眾,祁聞白是真沒想到,攤開手把茉莉味的糖給她,她抿唇一笑,眼睛都眯起,拿過他的糖,換給他薄荷味的,然後心滿意足地走開,去跟老闆閒聊兩句。

    連昭的指尖剛才無意碰到祁聞白的掌心,他把薄荷糖握在手裡,塑料包裝紙因為擠壓而發出窸窣的聲音,細微,卻像是貓爪一樣的撓人。

    --

    每個值完夜班的下午都是補覺的時間,連昭的日程是倒頭就睡,文哥也跟祁聞白約好先回家休息,到晚上7點再到連昭家門口見面。連昭值夜班的時候,他們也跟著不能睡個整覺。

    祁聞白打算回學校洗個澡再。熬了個夜,整個人多少有點狼狽。

    洗完澡換了身衣服躺到床上,一挨枕頭,睏倦就襲上來。

    傍晚的天空被分為兩半,一半是夕陽燃燒的金與白,一半是被夜色涌襲,逐漸吞沒天幕的紅與黑。被廢棄的舊樓里,黑色侵蝕著周圍的空氣,臉上和身上因為疼痛,而一陣陣地泛冷。夢裡面,有人逆著光走到面前,抱住他。

    「一會兒你趕緊走。」

    她抱得並不緊,更像是虛虛地摟住他顫抖的雙肩,卻給了他世界上最及時的安全感。

    他閉著眼,耳邊一陣手機震動的噪音,夢裡破碎的畫面瞬間退去,他慢慢睜開眼,順手摁掉鬧鐘。

    時值大四,前三年關係和睦的室友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傍晚的宿舍里只有他一個人。午睡之後醒來,人不免會墜入到一段抑鬱之中。他擰開周溪的音響,連上節奏感最強的音樂,把室內的冷清和陰鬱驅散開。

    李維夏上完最後一節課,知道連昭休假,非常狗腿地買了食材回家,順便給祁聞白髮消息,問他要不要來家裡吃飯。

    祁聞白看到這一條消息的時候,已經離七點不遠了,他想著恐怕沒機會吃上這頓飯。

    在地鐵上翻看手機,突然意識到,他早就拿到連昭的電話號碼,但至今沒有加她的微信。點進搜索框,填上連昭的電話號碼,出來一個帳號,性別是男,頭像是中老年人常用的那種風景畫,要不是看她的微信名是她的本名,他差點以為這是個陌生男人的帳號。

    「連昭」,個性簽名:多吃魚,多睡覺。

    他點了添加好友,到下地鐵,好友申請通過。

    李維夏的廚藝實在是沒的挑,連昭是從被窩裡被她香醒的,她燉了老鴨湯,香味兒就順著門縫鑽進連昭的房裡。

    連昭爬起來洗了把臉,靠著廚房門等著李維夏的飯菜,站了好一會兒,還跟她搭話。

    李維夏把桂皮粉輕輕抖落一點到烤麵包上,像是看到什麼,笑了笑,扭頭對連昭說:「昭昭姐,我粉絲誇你漂亮。」

    連昭正打著呵欠,被她這一聲提醒,才發現靠牆的地方支著一個手機正在直播。

    在醫院她無論被怎麼拍,都感覺無所畏懼,畢竟是穿著白大褂,無所謂好不好看,但是現在不一樣,她一身松松垮垮的家居服,頭髮也是隨意散亂,就這麼突然出現在網絡鏡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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