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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5:51:16 作者: 搖珂
公交到站,兩人一前一後上車,一前一後下車,進校門。三年級和四年級不在同一樓層,兩人走到三樓,祁聞白往自己班上去,丁程蹊咬咬牙,終於能把嘴張開。
「你下午——」丁程蹊吭哧吭哧得幾乎要結巴。
祁聞白停住腳看他,臉上還有昨天挨打留下的淡淡淤青。
「你下午下課跟我一起走,就在這裡等著。」一句話燙嘴得不得了,丁程蹊吐字都含含糊糊的,說完也不等祁聞白點頭或搖頭,丁程蹊蹬蹬蹬地往樓上跑,一眨眼就沒了蹤影。
一天課結束,祁聞白把一道題寫完才收拾書包,丁程蹊已經站在樓道拐角了,一邊伸著脖子往三年級四班的教室里瞄。祁聞白注意到丁程蹊的身影,把書包的拉鏈一拉,只背了一條書包帶就往教室外面沖。
丁程蹊的自尊心不允許他主動跟祁聞白說話,但是家長威逼加利誘,他不得不屈服。不過,家長的要求是一方面,他也不太想再繼續跟祁聞白裝陌生人,他爸媽既然要求他上下學跟祁聞白一起,他剛好借坡下驢。
但是,兩人實在太像陌生人,和早上來的時候一樣,出校門的路上也很沉默,一前一後,生怕別人看出來他倆是同路。
校門口的擁堵逐漸散開,祁聞白的腳步慢下來。他的心裡莫名生出一絲期待,或許昨天那個姐姐今天還會再次出現在這裡。
張望無果,反倒是丁程蹊在前面叫他:「你看什麼呢?」
他小跑著跟上去:「沒什麼。」
丁程蹊埋頭往前走,他其實跟祁聞白不一樣,不是那種安靜的性格,反倒是上課因為說小話被老師點名的常客,上學路上的一路沉默已經用了他這輩子最大的力氣。
「六塊今天不會來找你了,你不用到處看。」
「六塊」大名叫劉奎,他爸在學校對面的街上賣水果,壟斷了學校門這一片區的水果生意,有錢,但是給兒子的花銷卻摳搜得很,美其名曰「兒子要窮養」。六塊從他爸那裡繼承了些霸道,時不時幹些欺負落單同學的事情,最愛乾的就是搶小朋友的錢,而且還愛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以為自己的搶劫正名。被他搶過錢的學生,都是在學校里被孤立的或者像祁聞白這樣「名聲」不好的。
在前兩年,丁程蹊一直在小心地維護自己的自尊心,但是一旦跟祁聞白打開了話匣子,話就多得剎不住車。聽說祁聞白也在集兵器卡片,兩人就地攤開各自手裡的存貨。祁聞白重複的卡片很多,並不是他買零食多,這些卡片都是班上的女同學送給他的。
「我們班怎麼沒女生送我?」丁程蹊撓撓頭,不過看看祁聞白的臉,他也就釋然了。雖然大家年紀都不大,但是基本的美醜還是能分清楚的,祁聞白長了一副唇紅齒白的模樣,臉蛋乾淨白皙像個糯米糰子,這樣的長相在男生堆里不討喜,但女孩兒就喜歡他這樣的漂亮小男孩,別說兵器卡,祁聞白但凡願意主動跟小姑娘張嘴要其他什麼東西,沒準那些女生也照樣給他。
「你要哪個自己挑,我其實已經集齊了一套。」
丁程蹊大叫:「集齊了!!」這在他看來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他班上就沒有一個人集齊這玩意兒,祁聞白竟然悄悄就集齊了。
兩個小男生的友誼因為父母的命令才達成,而因為祁聞白大方地交換卡片,兩人的友誼在短短的時間裡變得堅固起來。
連著一段時間,在上下學的路上,祁聞白因為有人同行,避免落單,也避免了挨揍的遭遇。不過在班上和趙文科的摩擦還是沒能成功避免,沈藍被老師叫到學校,趙文科的家長格外的豪橫,因為這次趙文科沒落著好,被祁聞白推了一下,腦袋給撞破了。
自上次在巷子裡遇到祁聞白被揍之後,昭昭覺得這麼報復一點意思都沒有,看到祁聞白挨打,她並沒有任何報復之後的愉悅與輕鬆,心中依舊抑鬱。她逐漸同意她媽媽所說的,大人的事應該讓大人來解決。她把氣撒在一個屁大的小孩兒身上,仔細想想,是有些不地道。
連徹從小就不愛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整個人跟個小靈通一樣,縣城雖然不大,但是什麼消息都能讓他打聽到。當連徹說,祁聞白把同學打了,昭昭是不相信的。看祁聞白那個慫兮兮的樣子,昭昭想像不出來他跟人干架是什麼樣子。
「別是那小孩兒自己摔的,碰瓷吧?」
「那哪兒能有假,腦袋縫了八針,就是去姑姑醫院的急診科縫的。」
昭昭撇了下嘴,竟然是去連彩茹的醫院縫的,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八針?那小孩兒腦門夠大的啊。」
「八針不少了,再多點就開瓢了。」連徹嘖嘖舌,戳著盤子裡的土豆。昭昭喜歡吃土豆燉牛肉的牛肉,但是在學校食堂,阿姨自然不可能只給牛肉,不給土豆。所以,昭昭盤子裡的土豆全部歸連徹,噎得他脖子都快抻長了一截。
昭昭嘴裡忙著跟牛肉較勁,牛肉好吃,可是有筋。連徹把自己盤子裡的青菜挾了些到她的盤子:「多吃青菜長頭髮。」頓了頓,他又說,「下午你回家注意安全,路上給我買幾個甜筒凍到冰箱,悄悄的,就說是你想吃。你再看看有沒有那個小西瓜,讓奶奶記得補充庫存,我晚上回來要吃一整個。」連徹的臉上有冒痘的跡象,家裡不許他吃冰淇淋這類的奶製品,他次次都拿昭昭當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