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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5:43:59 作者: 西風來
    她身上的衣物原來這么小,但是又那麼複雜。

    就好比此時手裡這條薄薄的蕾紗,藏在花邊下的金屬扣像是一個迷你版本的九連環。

    應該說是比九連環更難的東西。

    他解九連環的時候沒有這麼棘手,毫無頭緒。

    現在的氣溫可以說得上是涼爽,但盛憑洲的頭上卻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平時總是清冷漠然的臉上也染上了一點薄紅,讓他此時看上去有一種違和的美感,矛盾而又充滿了邪念。

    趁他被困難絆住腳步的時候,蘇挽霧立刻從他懷中掙紮起來。

    她就像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鰍一樣,從他的懷裡滑落出來,「這大白天的……要不還是算了吧?」

    剛才旖旎的氣氛一下子就被破壞。

    盛憑洲雙臂撐在窗台前,襯衫扣子被解開了兩顆,露出一大片晃眼的好顏色。

    蘇挽霧下意識移開視線,眼睛到處亂看,就是不落在他身上。

    如今盛憑洲這幅模樣只讓她想到四個字——

    那就是秀色可餐。

    她怕自己要是再多看幾眼的話,會覺醒惡毒女配的人設。

    說不定就頭腦發熱,按照既定的人設走下去,不管不顧地要把男主給搶過來。

    她可不能犯這種傻事!

    男色誤人,還是保密要緊,畢竟她是真的很不想以後被趕去住橋洞。

    此時此刻,盛憑洲也冷靜不少。

    只是某一處貌似還有些激動。

    他沒有去看蘇挽霧,看著她,他的情況只會更加糟糕。

    不知道過了多久,室內響起一陣惱人的手機鈴聲。

    盛憑洲頭一次感謝打電話過來的人,「什麼事?」

    男人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沙啞,通過電話更增添了一份磁性。

    魏晗昱在那頭聽著電話里的聲音,莫名頓了一下,總覺得盛總今天好像有哪裡不一樣?

    但他沒多想,兢兢業業地跟他報告。

    蘇挽霧連忙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服。

    剛才被盛憑洲一陣亂扯,她從鏡子裡面看到自己的模樣,完全是一副被的樣子。

    等盛憑洲交代完之後,蘇挽霧也已經整理好了自己。

    四目相對,剛才的氣氛蕩然無存,甚至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尷尬。

    盛憑洲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輕咳了一聲,對她說:「公司今天晚上有個宴會……」

    他還沒有說完,蘇挽霧眼睛就亮了一下,「所以你今天要去工作,回不來對嗎?」

    她已經極力壓抑著自己的興奮,但內心早就已經雀躍不已。

    她待會就要去工作室,把下一個劇本給敲定!

    或者可以去查一查之前那本小說的到底是誰寫的。

    這些天她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她明明記得就有這麼一本小說,裡面的主角都是她身邊的人,她自己身在其中,發生的事情也無比真實,就像是他們的傳記一樣,可那場車禍之後,那本小說就消失無蹤,就好像這只是她的幻覺。

    蘇挽霧開始弄不明白,到底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還是有別的什麼可能?

    盛憑洲原本有些愧疚,此時也不好說了。

    雖然這幾天蘇挽霧恢復得很好,但他既然說過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即便是因為工作的緣故不得不出一趟門,還是會下意識徵求她的意見。

    原本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鬱鬱寡歡,又或者是最近性格有些轉變,可能會不管不顧跟他鬧一場。

    這些盛憑洲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卻沒有想到蘇挽霧竟然十分豁達地准許了,「沒事,你去吧!是不是得早點準備?要不我現在就去讓阿姨幫你熨一下西服……」

    男人臉上那點愧疚煙消雲散,大步走了過去,一步一步地把蘇挽霧給逼到牆角。

    他忽然展開雙臂,將她圈在懷中,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不用這麼麻煩,你來幫我。」

    蘇挽霧被他看得有些頭皮發麻,緩緩蹲了下來,從他的懷中鑽了出去,「行,那我去幫你熨……」

    她剛要走,盛憑洲直接拉著她的手腕將她給拖了回來,「記得幫自己也挑一件喜歡的晚禮服。」

    看著蘇挽霧慢慢變化的臉色,他忽然覺得心情很好,指腹在她的臉頰上划過,最後點在她的嘴角,「作為盛太太,你似乎很少出席這種商業性質的晚宴,這些天悶在家裡的確有些無聊,是時候出去走走了。」

    蘇挽霧一下就哭喪著臉,「我是很想出去走走,但我也不適合出現這種場合……」

    「我記得你以前很擅長。」盛憑洲的眸色逐漸加深,湊近了她,「就連媽都誇獎你,說你很會討那些叔叔伯伯的歡心,就連最難搞的太太們都對你讚不絕口。」

    回想起以前那些記憶,蘇挽霧心臟有一絲抽痛。

    她是一個多麼害怕自己說錯話、做錯事惹別人厭煩的人,每說一個字都要謹小慎微地推敲別人的表情和反應;

    可就是這樣的她,居然做到了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一朵左右逢源的交際花。

    沒有人知道她那張完美無瑕的笑臉下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真實表情。

    不過這也不能怪別人,是她自己太過於渴望長輩的表揚,將自己活成了這樣的性格,又能夠怨誰?

    是她自己太過於在意別人的看法,把自己死死地圈在一張面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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