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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不是只有一種選擇

2023-09-15 01:44:12 作者: 漫西
    商郁自斜後方走來,陽傘下的秦肆掐了手裡的煙,屈膝起身,「好久不見。」

    「坐。」商郁輪廓冷峻,沉腰坐在傘下,順手拿過煙盒便低頭點菸,「派人送來就行,何必親自跑一趟。」

    秦肆睨著商郁異常冷漠的側臉,勾唇淡笑,「最近不忙,正好有空。」

    男人抿著香菸,淡淡升騰的煙霧模糊了他的稜角,「從酈城來的?」

    「嗯。」秦肆隱晦地審視了幾眼,別開臉,輕哂:「這座海島確實難找,雷達都沒有記錄,你打算……在這裡常住?」

    商郁低頭撣了撣西褲,眸底暗影浮動,「最近有沒有和商陸聯繫?」

    秦肆唇邊笑意加深,「如果有聯繫,今天我不會一個人來。」

    緬國鬧出的動靜早已震驚了海內外,連日來國際新聞也在不斷報導英帝柴爾曼家族的調查結果。

    雖然交際圈不同,但秦肆也略有耳聞,這對夫婦消失的突然,不少人都還在積極尋找他們。

    這時,商郁幽幽轉首,「回吧,有事我會再找你。」

    秦肆撐著膝蓋起身,臨走前,他目光對上男人暗冽的眸光,耐人尋味地道:「很多事,不是只有一種選擇。」

    這句話似一語雙關,又仿佛在提醒著什麼。

    商郁慢條斯理地抽著煙,錯開視線睨向了遠方的海平面,「與我而言,沒有差別。」

    秦肆失笑著搖頭,說了句回見,便踱步遠去。

    ……

    傍晚來臨,海面染了霞光,美不勝收。

    黎俏吃完晚飯就在書房找了本書打發時間。

    她越來越沉默寡言,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致。

    不到八點,男人出現在書房。

    他保持著推門的姿勢,瞬也不瞬地看著捧書發呆的黎俏。

    一分鐘過去了,她像一尊雕像動也不動,就連商郁出現都沒有察覺。

    男人心口湧上一陣窒悶,深暗的眸風起雲湧,帶著近乎迫切且病態的心情走到她面前,掰過了她的臉頰,口吻略顯僵硬,「在想什麼?」

    黎俏目光逐漸聚焦,眨了眨眼,答非所問,「看書。」

    商郁鉗著她下顎的手指不自禁地用力,目光愈發濃稠幽深,「不開心?」

    黎俏放下手中的書,彎唇搖頭,「沒有,就是有點無聊。」

    現在的日子,談不上開心或者不開心。

    她從沒體驗過這麼平靜的生活,平靜到沒有任何波瀾。

    世界之大,安居一隅,挺難得的。

    男人深眸微凝,仔細端詳著她的眉眼,彎腰用力將她抱起來,「我帶你散心。」

    黎俏順從地勾著他的肩膀點頭,「好啊。」

    散心,也無外乎是在海島四周漫步,夕陽斜墜,海風輕拂,倒是令人心曠神怡許多。

    大概所有人都想不到,在病態和偏執的心理作用下,商郁將黎俏自私且霸道地藏了起來。

    他隔絕了一切可能會影響到黎俏的外界因素,將所有人徹底排除在她的生活之外。

    ……

    又過了三天,黎俏嗜睡的現象越來越嚴重。

    她覺得自己沒什麼問題,因為商郁那個朋友來過之後,別墅里多了很多檢測儀器。

    這幾天他沒事就給她檢查身體,還有B超和彩超也都做了好幾遍。

    肚子裡的孩子倒是安穩的很,可能是月份夠了,也不再鬧她,近半個月來幾乎沒有再發生過孕吐的症狀。

    她和商郁就一直處在這種只有彼此的生活空間裡,保鏢從不會來別墅附近打擾,廚娘做完飯就會自動消失。

    黎俏除了睡覺,其餘時間大多在發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思路很清晰,但理不出頭緒。

    與世隔絕的第二十天,黎俏在沙灘上收到了一張字條。

    是一名從不與她說話的保鏢悄悄送來的。

    黎俏打開看了兩眼,隨後將字條對摺,撕掉,扔進了海里。

    她沒有任何表示,好像不曾收到過。

    躲在暗處的保鏢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凝重了許多。

    同一時間,南洋公館。

    賀琛仰頭枕著沙發,耳邊貼著手機,數秒後,他掛斷電話,下頜線條逐漸繃緊。

    他的對面坐著愁眉不展的靳戎,「怎麼樣?」

    賀琛嘬著腮幫,眼裡的溫度很低,「不怎麼樣,她把字條撕了。」

    「撕了是什麼意思?」靳戎挺了挺腰,「她沒讓人給你傳話?」

    「還他媽傳什麼?」賀琛煩躁地點了根煙,吸了好幾口才壓下心頭的戾氣,「我要是沒猜錯,黎俏心理肯定出問題了。」

    靳戎抿唇,臉都白了,「啥問題啊?賀小四你他媽別胡說八道啊,小五難道沒保護好她?」

    賀琛頂著腮幫吹出一口濃煙,憂心忡忡地閉了閉眼,「別他媽廢話了,直接過去。」

    「確定?」靳戎緊緊皺眉,「商伯父不是說讓我們先想辦法聯絡七七?」

    賀琛俯身將菸頭擰在菸灰缸里,「她現在連離開的想法都沒有,少衍病的嚴重,再拖下去,黎俏會比他先出事。」

    靳戎猛地搖頭,「我不信。七七內心強大的很,哪有那麼脆弱。」

    賀琛一言難盡地睃著他,氣不過似的伸腿踹了靳戎一腳,「她要是內心不強大,早就鬧開了。」

    有幾個女人能承受住這麼沉重的情感。

    少衍一切行為都是偏執在作祟,可他偏激的內心會將這一切美化成以愛為名。

    賀琛相信少衍不會傷害黎俏,但他確實折了黎俏的翅膀。

    那座孤島,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們之間沒有對錯,根源是少衍的病。

    黎俏不能漠視黎家人的生死,少衍不能允許她擅自行動。

    或許,早在遊艇爆炸之初,少衍的病就已經被激發了,但他隱藏的深,令人無從察覺。

    一切皆因太在乎,只是太沉重,沉重到令人窒息。

    ……

    還有一周便是除夕。

    南半球孤島,卻沒有半點春節的喜慶。

    清早四點,黎俏抱膝坐在海邊等日出,白天睡多了,不到三點她就醒了。

    四周空曠無人,只有海浪和風吹樹葉的聲音。

    等待的時間有些無聊,黎俏坐累了便仰身躺在沙灘上,隨著破曉來臨,一縷晨光落在她臉上,目光清寂,下巴卻帶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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