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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0:47:36 作者: 月白作秋衣
紀嫣然說道:「溫宴,你親自去。」
紀溫宴立在寒池邊上,畢恭畢敬,目不斜視,聽聞紀嫣然喚他,他便行禮候命。
歲玉衡道:「也行,我和師兄一起去。」
紀嫣然說道:「溫宴,那些人雖然是你的同輩對手,卻也能成為你的朋友,遠來是客,你便替師娘去接待她們。」
紀溫宴躬身行禮道:「是,溫宴謹遵師娘所言。」
歲玉衡卻懷疑自己聽錯,問道:「娘,你是不是搞錯了,那是雲纓和江晴雪!你不趕人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師兄接待她們?!」
因為歲玉衡提及了「雲纓」這個名字,紀嫣然心中便有不快,她不想跟歲玉衡講裡邊的道理,只說道:「溫宴,如果你師妹有半分冒犯遠來的客人,你用捆仙繩把她綁了送來。」
歲玉衡:「……」
不待他再開口,紀嫣然變成了一道白色的寒霧,似和水面的寒氣融成一體,然而歲玉衡和紀溫宴都知道,紀嫣然已經遠盾離去。
歲玉衡將怒氣沖紀溫宴撒,「你要接待你自己去!我憑什麼給她們好臉?這是流仙城,這是我們家的地方。」
紀溫宴不徐不急,笑回道:「你還不明白師娘的苦心嗎?」
歲玉衡:「有什麼苦心?在慕蘭城她親自跑去跟人算帳,這會人家自己跑上門來了她又裝好人,你跟我說有什麼苦心?」
紀溫宴道:「正因為這是我們自家的地方,我們才更要禮遇雲師妹她們,你想,這次宗門會武改在流仙城,對師娘和整個流仙城來說是多大的榮耀,你也知道師娘為了這次會武花了多少心血,作為會武的主辦人,我們就是主人家,別說雲師妹和我們根本沒有利益上的競爭,就算是仇人來了,在這個時候我們都得放下仇怨笑臉迎人,因為對師娘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順利把會武辦好,而不是計算個人得失,任何人只要到了流仙城,都是我們的客人,如果她們在我們家裡出了事,還是我們自己動的手,天下人會怎麼看我們?到時就不是師娘臉上無光的事,而是被人詬病人品和氣量了。」
歲玉衡聽他說了一大堆,最後擺手打斷:「行了行了!我爹已經夠多大道理了,你比他還煩!」
紀溫宴:「師父自然比我懂得更多,他和師娘也並非要煩你,而是讓你明白事情該怎麼做,這次會武事關重大,我們一定要保護好前來……」
歲玉衡趕緊捂住耳朵,不聽不聽,轉身就往宮殿外頭跑,紀溫宴無奈笑了笑,也便跟了上去。
另一邊,化成一團霧氣的紀嫣然在一處絕頂懸崖之上「凝聚」,她的身體從雲霧之中生成,繁複雍容的衣衫帶著天上而來的流光,地上的塵埃見了她,主動避開一條潔淨的道路。
前方是一條用玉石鋪就的小路,小路盡頭是一個山洞,山洞之外,處處冰封。
紀嫣然緩緩走了進去,洞中無光,唯有寒氣逼人,與其說這是一處山洞,不如說是一個寒牢。
寒牢的盡頭有一處高於地面的石台,石台之上的凹槽倒插著一把通體晶瑩如白玉的長劍,那是雪棘。
雪棘近旁,男子凝神閉目,便連呼吸都感覺不到,似這世上已沒有他這個人存在,這是歲玄。
這寒牢之中,一切都是冰凍的,包括時間。
紀嫣然踏足進來,瞧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可以出來了,去見你的『掌門』。」
歲玄不為所動,從慕蘭城到流仙城之後,他就選了這個地方「閉關」,這數年間,他沒有離開一步,也沒有跟其他人的見過面,更沒有說過多餘的一句話,要說冰冷的話,他比這個寒牢還冷,比外面的冰天雪地還凍人。
紀嫣然見他仍是如此,心中難免被勾起一絲怒意,說道:「好!你不去我親自去!」
有了這句話,如死寂般的歲玄終於睜開了眼睛。
紀嫣然一聲冷笑,歲玄這個微弱的改變讓她得到了勝利的喜悅,她現在可以以勝利者的姿態傲視歲玄了,她不需言語,光是用眼神就在說「看吧看吧,為了那個女人你果然輸了」。
歲玄抬起眉眼,長久的閉目使得他的睫毛也凝結了一些霜晶,他望向紀嫣然,一臉冷漠地說道:「如果你來鬥嘴,我輸了。」
紀嫣然:「……」
很多年前,在她們還是少男少女的時候,紀嫣然一直認為她可以「拿捏」歲玄,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眼前這個男人完全在她掌控之外,到了現在就變成「易地而處」,在歲玄面前,她沒有任何贏面,實際上,在雲纓出現之前,她沒有任何能夠抓住歲玄的「把柄」。
歲玄全然知曉她的來意,也知道宗門會武改在流仙城的事,便說道:「你有很多事要做,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紀嫣然咬了咬牙:「你繼續躲,你在這躲一輩子!」
歲玄不再言語,三句話,這些年他和紀嫣然之間最多說三句便戛然而止,每次都是以紀嫣然更多的怨憤結束,這次同樣如此。
紀嫣然也沒有抱任何希望,對她來說,歲玄如活死人般已是常態。
然而這次到底有些不同。
待紀嫣然離開之後,雪棘劍靈從晶瑩剔透的劍身之中飄出來,問道:「要不要我下去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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