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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0:34:46 作者: 歷山川
西南王妃聞言,沖長公主笑得不好意思,「不知何時偷溜出府了,這孩子真是的……」
在她的認知里謝準是她的兒子,同京城的淳安郡主訂下婚約,總之,一切不合邏輯的地方,她都能幻想出合理的情境與解釋,隨她心意自圓其說。
長公主知道這是她的病症,便順著她道:「時間還夠呢,王妃莫著急。」
費了幾月時間,西南的勢力差不多收攏齊整了,西南王見識了謝準的老練手段,越發欣賞他,幾番邀請他來府上做客,謝准一應拒絕,平時和手下人住在客棧,除非必要不會去西南王府。
這日他照常寫了封信,出了城門,將信封送往驛站,驛站官吏見是熟面孔,道:「昨日那封信本打算今天送去的,然而今兒上午來了一行人,將那封信要了過去,其中那姑娘說,這封信就是寫給她的。」
這時西南王府的人也找來了,喘著氣知會道:「謝大人,京中來人了,長公主、攝政王還有郡主都來了……」
還有重新回到沈歡歆身邊的系統,屏幕閃爍得有些心虛,「宿主,女主人來了西南,西南王妃拉著她換嫁衣——」
一人一系統話沒說完,謝准翻身上馬,已然朝城門方向奔了過去。
西南的事情處理完,他已預備回京,誰料她不聲不響地來這裡了?
謝准一想便明了這是沈歡歆的主意。
他知道長公主在登基之前與威遠侯的「微服私訪」,但他不知道沈歡歆也跟著來了。知情人都有意瞞他。
謝准自是想念她,他每日給沈歡歆寫信,都是事無巨細地匯報。
沈歡歆同他寫信,卻懶得寫這些無聊的話,有時甚至不動筆。
有一次她收到謝準的信時,正吃著水果糖,待她慢吞吞讀完後,珠雨提醒道要不要給他寫一封,沈歡歆等口中的水果糖徹底融化,費腦筋想了一想,最後只把剝下來的糖紙塞進信封,就這麼遞了過來,敷衍的很。
但謝准卻清楚她每天都幹了些什麼事,吃了什麼東西,因為他讓系統待她睡著後,就來西南找他。
事實證明,系統也幫著她瞞了下來。
謝准倒沒有因被隱瞞而生氣。
他一路趕來西南王府,見門口匆忙間掛上了紅燈籠,貼了大喜紅對聯。西南王盡心盡力地哄王妃開心,倒真的布置出了一個喜堂,還像模像樣地邀了賓客。
謝准到時,西南王與威遠侯正在門口迎賓客。
「可算來了,快進去換衣服吧,王妃也早早地給你備了婚服!」西南王上前道。
謝准下了馬,沒動作,他看著眼前這潦草簡陋的布置,皺了皺眉。
他不想讓沈歡歆這麼隨便地嫁給他,他能給她的,分明遠遠要比這好得多。
西南王面有尬色,畢竟他們夫婦與謝準的關係還沒有親密到給他辦婚禮的地步,可是他的王妃…唉!這小子這麼重視與郡主的婚禮……真是委屈他們小兩口了。
威遠侯道:「我家囡囡已經進去了,你莫要讓她久等。」他是做父親的,若真這麼潦草將女兒嫁出去,心裡不比謝准好受,他壓低聲音警告道,「這次不算真正成婚,她願意哄著西南王妃辦一次,但你別當真,我還沒將姑娘嫁給你,你給我老實點。」
雖是這麼說,威遠侯聲線略微不穩,眼角有些濕潤,顯然因女兒出閣,老父親生出了不舍情緒。
謝准見老丈人這樣,心境卻安穩了,向他鄭重拱手作揖,轉身入了西南王府。
他洗了浴,之後不必化妝,倒是比沈歡歆還先要穿好婚服。
有人將喜綢的一端塞入了他手中,喜綢中間掛著朵大紅絨花。
這次婚禮布置得太過匆忙,直到現在府中僕從仍是步履匆匆的,忙著點花燭,掛紅綢,鳴鞭炮。直到一切都布置得差不離了,金風玉露兩人扶著自家姑娘走了出來。
沈歡歆的臉兜在紅蓋頭下,除了自己腳下那一小片天地,什麼都看不見。
「姑娘,跨火盆了。」玉露在一旁輕聲提醒道。
沈歡歆依言跨過火盆,便有人將喜綢的另一端塞入了她手中。
金風玉露這才退開。接著便有吹笛撥絲之音,嗩吶樂聲被奏起,歡快地響徹天地。
沈歡歆立在原地,有些發愣,握著喜綢不知如何是好,她小聲喚:「你們走去哪裡了?不要把我一人丟在這裡。」
正小聲嘀咕著,手中喜綢卻微微一動,她唬了一跳,顫了下肩,睜大雙眼瞪著手中的大紅喜綢,自語般嘟囔了句:「怎、怎麼還會動呢?」
即便沈歡歆頭上兜著一塊紅蓋頭,謝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身穿大紅嫁衣,端端站在不遠處,一條長長的喜綢將二人連在一起。
那身嫁衣穿在沈歡歆身上明顯偏大,越發襯得她骨架嬌小。
謝准已經很久不見沈歡歆了,身隨心動,下一瞬便邁著大步朝她走去。
已至黃昏,大片大片橘紅餘暉吞吐著天地,碎金在她肩膀上跳躍。
大紅巨燭燃在喜堂,燭光濯人眼,客堂外栽著的樹影橫斜,拖在地上,長長的,微風拂葉,淡影也隨之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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