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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0:34:46 作者: 歷山川
驛站離城門還剩十幾里地,去前面探情況的人回來道:「大人,如我們所料,西南王夫婦在回城途中遇刺,咱們何時前去救人?」
「再等等。」
沈家安在西南的探子探到消息,稱西南王不欲起兵北上勤王,西南王養子卻與其意見相左,想趁局勢未穩時,打著勤王救駕的名號發兵造反。
西南王年事已高,膝下無子,只有一個養子,然而他與養子的關系並不親厚,養子已至不惑之年,西南王至今仍未上述朝廷請求將他冊封為西南王世子。
這些年來兩人之間的嫌隙也是越來越深。養子自認在西南王夫婦跟前做牛做馬侍奉了這麼多年,卻看西南王壓根兒沒有讓他襲爵的意思,他如何能甘心?又有是否發兵北上的爭執作筏子,於是乾脆趁西南王夫婦出城禮佛時,行刺殺之事。
距離城門幾里處的城郊,西南王夫婦被刺客所圍,養子從暗中踱步而出。
「怎麼會是你?!」西南王望見來人,不可置信怒聲吼道。
「父王,母妃。」
西南王妃淚水縱橫,捂著心口,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西南王連忙抱住她。
養子道:「父王,您年紀大了不想打仗,這沒關系,兒子幫您打,只是您早該退位,可憐兒子這麼多年沒有一個名分,手中無兵符,調兵遣將難免尷尬。京城局勢已變,天子被俘,上書陳情冊封恐怕不方便,父王不如在此處將兵符交給兒子,從此退位如何?」
西南王抱著暈倒的老妻,眼中滿是失望悲痛,但他歷來剛強,勉強穩住心神,道:「你是想打仗還是想要王位?若你只是想要王位,待本王回城,便傳你王爵。只是北上起兵一事還需從長計議,兵符不能給你。」
「天子暗中來信,意欲讓父王起兵北上勤王。父王為何抗旨不尊?」
「如今是難得的太平世!本王負責鎮守西南邊關,一旦起兵,將引天下大亂。天子不仁,長公主即位,趙氏皇權的更迭管本王何事?巴蜀之地,天高皇帝遠的地界,便是皇位上真的換了姓沈的,又能如何?」西南王嗓音微啞,低嘆著諄諄道,「說的難聽些,天子對待沈家尚且如此,若沈家真的敗了,下一個天子要對付的,恐怕就是本王……」
養子不耐打斷,「父王既不想晚節不保,引天下大亂的罵名便由兒子背負。多說無益,父王將兵符交出來罷。」
「本王是老了,折騰不起,只想安度晚年。可你是我的兒子,我了解你,你沒有和沈家斗權的本事!」
西南王看著養在身邊幾十年的兒子,長嘆一聲道:「我早已將冊封你為世子的摺子寫好了,本打算京中時局穩定後,再將那摺子遞上去。你女兒是趙氏宗室五皇子妃,你兒子至今未說親,本王和王妃為你選定的兒媳便是威遠侯之女淳安郡主,如此,你在趙家與沈家之間都能說得上話。你可是本王與王妃唯一的兒子……」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謝准理解,只是怎麼是個人就想撬他牆角?他直接給氣笑了。
西南王的養子聞言,有些發怔,但不過須臾,他又狠下心來,道:「說到底你還是不願意將兵符交給我。現在說這些廢話還有什麼用?!我都已經做出這種事了。爹,你把兵符給我吧!我要帶兵北上打仗,我要建功立業,我要青史留名!」
西南王閉了閉眼,「你當真要殺我?」
「怪只怪父王不肯早些將我冊封為世子,怪只怪父王到現在還不肯將兵符交給我。」
養子提著一把長劍,向西南王夫婦緩步走去。西南王將暈倒的妻子安放在一旁,也拔出了隨身的劍。
謝准這才讓人動手。
一番打鬥後,西南王夫婦被保護起來,西南王的養子卻被押在西南王身前跪著。
拔刀相向的父子二人都沒料到第三方勢力的插入,一同看向來人。
謝准臉上神情似笑非笑,「老頭,你知不知道淳安郡主已經有未婚夫了?」
西南王不明所以,疑惑地打量他,「知道,不過那又如何,能與本王聯姻,於沈家來講百利而無一害。」
「你想岔了。你當別人跟你一樣,把自家的姑娘當成穩定地位的工具人嗎?」
西南王吸氣,「你是謝准?」
不光沈家在巴蜀有探子,西南王在京城也有探子,知悉京中一切動向,自然想到了謝准。
謝准:「我是沈歡歆的未婚夫。」
「你來做什麼?」
「自然是大老遠趕來救你。」謝准瞟了他養子一眼,「是我動手還是你親自動手?」
西南王氣得白眉倒豎,指著他怒道:「你莫要放肆,這裡是巴蜀,本王的地盤!」
「我知道。」謝准兀自說道,「西南王先前那麼信任自己的兒子,將出城護衛的任務一應交給了他,卻萬萬沒想到兒子想殺你奪權。還是要多謝他,這殺人拋屍的地點也極為講究,很難讓人發現。說實在的,方才你連你兒子的刺殺都逃脫不得,眼下又如何讓我莫要放肆?」
他是真的不爽,挑著嘴角貌似在笑,眼神卻極為陰沉晦暗,渾身上下散發著股子凶戾的狠勁兒。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以前做事不要命,覺得無所謂,現在要命了,有人卻打他命根子的主意,於是平素沈歡歆看不見的那一面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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