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
2023-09-15 00:34:46 作者: 歷山川
有人認出了沈家馬車的標識, 便嚷道:「沈家勢大猖狂, 誰知你是和談,還是想殺人滅口?」
葉芙蘭看著被身上的紅疹折磨得疼痛難忍的人們, 對那人道:「和談倒是其次,得先讓太醫瞧瞧你夫人身上的紅疹。」
後面轆轆行來另一輛馬車,高太醫提著藥箱下來。
沈歡歆招呼他,「高太醫快來。」
她轉頭對幾位苦主道:「我先前腦袋上被砸出了一塊疤痕,就是高太醫治好的,你們瞧,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痕跡了。」
說著,沈歡歆抬手撥開額前的頭髮,露出光滑瑩白的額面。
她的眉眼真摯,讓人下意識地信任。
那大漢還想說些什麼,他的妻子卻是真的渾身疼痛,祈求道:「當家的,少說兩句吧,我想進去治病。」
「還想治病?你這婆娘矯情個什麼勁兒?」
女人縮了縮肩膀,在丈夫的斥責下有些氣弱,「這紅疹不是一般的疼,若你得了也不一定能受得住……」
大漢一怒,揚起巴掌來似乎要打她,「你給我閉嘴,這裡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兒了?」
葉芙蘭眯了眯眼,暗自打量這一對夫妻。
沈府侍衛連忙止住了那大漢,他的妻子心驚膽怕,掩面而泣,被扶著進了布行後院的屋子裡。
旁的受害人見此,也都跟著沈歡歆進了屋,由高太醫給其看病醫治。
布行掌柜朝周圍圍觀的百姓道:「諸位都散開吧,沒什麼好看的!」
「娘,若您能堅持到今天,由那貴人家的太醫醫治,是不是就不會死了?都是兒子無用,都怨兒子無用……」
那呆在角落中抱著老母屍身的年輕男子忽然泣道。
「可憐啊可憐……」
「這可是條人命,不能那麼輕易應付過去!」
方才稍微安靜下來的局面又亂了起來。
葉芙蘭走進那死了老母的年輕男人道:「我來時,請了京兆尹和官衙里的仵作,想必不多時就會到了,不如先帶你母親進屋安置,有京兆尹大人在,諸位大可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
年輕男子道:「我母親確是因穿了你家衣服才死的,你請仵作是何意?莫不是想作偽證?」
「對啊,誰知京兆尹不是和你們沈家沆瀣一氣,相互勾結!」先前那大漢也道。
京兆尹為官公正清明,在百姓之中素有名聲,聽到那話便有人忍不住反駁道:「京兆尹大人是青天大老爺,眼裡容不下詭計,由他斷案作證,我們放心。」
只能說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葉芙蘭向說話之人點頭致謝,轉身對那大漢道:「既然信不過京兆尹,你大可請一位你信得過的老爺。不知你想請誰?」
那大漢一頓,忽而說不出話來了。
葉芙蘭站得有些累,被貼身侍女攙著,神情倒是溫柔和善,耐心問他道:「務必說出一位你信得過的官人老爺,我即刻打發人去請。」
大漢囁喏半天,周圍圍觀的人都不耐煩了,奇怪道:「你若是有信得過的官人老爺,就趕緊說出來讓他為你們夫妻二人做主呀,為何遲遲不說話?」
那大漢被逼得無法了,才低聲道:「戶部的柴員外郎,我、我只信他。」
葉芙蘭便笑了。
柴員外郎是李夫人的娘家堂兄弟。
話說歷代造反之人,必要保障兵權與錢財。
威遠候手上握有兵權,皇帝趁論功行賞之際消釋了他的權力,而對於沈家背後那財力滔天的葉家,自然也要想法子整治。
皇上自從對沈家起了疑心,每每想到沈家與葉家的聯繫與勢力,便覺頭上懸了一把隨時斬下來的劍,讓他夜夜睡不安寧。
葉芙蘭立馬派人去戶部請員外郎過來。
葉家布行與戶部官衙之間隔了幾條街,街上人流較多,沈府的侍衛不能騎馬,快步穿街而過。
謝准站在軒樓二層,叫住了他,「發生什麼了?」
侍衛答道:「世子妃的布行出了事,需要去戶部請柴員外郎過來,小人趕急,不便多留。」
陳同知坐在他面前,見狀忙道:「既然沈家出了事,僉事趕快去幫忙吧!」
「不急。」謝准轉身坐回到他對面。
陳同知嘆著氣,「僉事喊我出來到底要做什麼?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自謝准來都督府任職,鬧出來那麼多事,陳同知看出他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已經不敢對他像起初那般怠慢了。
他是個隨風向倒的牆頭草,為人圓滑,很會做人。
但對付這種人也很簡單。
憑藉自身尤其敏銳的直覺,陳同知已經決定要離謝准遠些,誰料他主動找上了門,還帶著一身冷氣,也不知道是誰惹到他了。
謝准道:「不需要你知道什麼。」
他拿出一張箋紙,上面寫著兩行詩,漂亮的簪花小楷,似乎可以聞到淡淡的女子甜香。
陳同知一驚,飛快伸出手臂將這張紙拿了過來,團成一團塞到了自己嘴裡,嚼爛,就著茶水咽了下去。
謝准等他咽下去之後,又慢悠悠拿出一張箋紙,這回是陳同知親手寫下的兩行酸詩,字跡倒是挺好看。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