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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0:34:46 作者: 歷山川
遼王便是反王,建和帝的皇弟,十七年前不服建和帝登基,率兵謀奪皇位,卻被威遠軍趕到了遼東封地,建和帝饒了他一命,只將他貶為庶人,**在王府中。
誰料遼王賊心不死,又在兩年前與韃子勾結,結果仍是失敗,建和帝忍無可忍,這才下令將其斬首。
沈章在一旁道:「這麼說來,難不成當年殘黨並未被徹底清除?」
且竟在天子腳下藏養私兵,那未被清理的餘孽極大可能就在京城。
他接著說:「那偷竊沿邊布防圖的劫匪,曾在京中東躲西藏,三殿下好些時日沒能找到他,說明他在京下定存有同黨。幾日前終於將他抓來,臣費了些時間問出些話,他並非韃子派來的奸細,既不是韃子派來的,那便是……若不是又出了存有異心之人,當年餘孽極有可能留在京中。」
「還有那天將妹妹推下山崖的黑衣人,她本意是搶奪布防圖,沒能搶到,轉手卻將她推下崖去。」沈章頓了頓,接著澀聲道:「妹妹是陛下的侄女,是父親的女兒,反王殘黨若拿她泄憤,也是合乎情理。」
威遠侯與建和帝聽了,皆是長嘆一口氣。
沈歡歆丟失那幾日,讓人痛不欲生,沈章這話一出口,卻原來是他們連累了她。
建和帝對威遠侯道:「現在想來京中興許仍藏有內應。韃子安生了兩年,沿邊布防圖差點被竊,此番動靜不可能與他們無關。愛卿,過幾日勞煩你親去東北一趟,探查一番。」
威遠侯便應下了。
父子二人從宮中離開。
威遠侯去了京郊兵營,而沈章又去刑部大牢中見那劫匪,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一邊擦拭著雙手,一邊從洞黑的牢獄口出來了。
外面開始飄起細雨絲,沈章抬眼望了望天空,似是用濃墨著了色,滿是陰霾,月亮閃著黯淡的光。
他便知夜已經深,騎上一匹馬奔回府中。
葉芙蘭手撐著頭,在燭火下面翻起帳本看著,聽見踏在廊廡下的腳步聲,便起身迎了出去。
沈章身上被雨水打濕了,身後跟著個抱著把傘、提著個紙燈籠的小廝。
葉芙蘭對那小廝道:「不是讓你去給世子送傘?怎麼叫他濕著回來了?」
沈章咳了聲,「我騎馬回來的,雨下得也小,不礙事。」
他往前走幾步,離得她進了些。
葉芙蘭便聞見他身上的血腥味,沒能忍住,彎身乾嘔了一聲。
沈章一怔,連忙往後退兩步,道:「我這去沐浴更衣。」
葉芙蘭撫了撫胸口,點下頭,隨後由著婢女將她扶到屋裡去。
她喝了一杯熱湯,仍是覺得有些難受,便散了發,趟床上歇著去了。
沈章進了裡屋,站在床邊,挑了挑油燈燈芯,燭火燃得更旺了些。
葉芙蘭翻過身來看他,「滅了它罷了,天都這麼晚了,還不睡麼?」
沈章垂頭看看她的臉色,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葉芙蘭唇色較淡,面容顯而易見的疲憊,但還是微笑道:「世子看岔了。」
沈章抿直嘴角,面無表情地嗯了聲。
他吹滅蠟燭,脫鞋上床,帳子放下來,與她並排躺在一起。
葉芙蘭又將身子翻過去了,背對著他。
兩人都沒再出聲,也都毫無睡意。
良久,卻一齊出聲。
「世子——」
「娘子。」
葉芙蘭一怔,沈章已經翻過身去抱住她。
「你先說。」
葉芙蘭往後挨了挨,將頭靠在他胸膛,抿了一抿唇,才輕輕嘆氣道:「也沒什麼,只是這兩天我總是想,若那天我們沒有留妹妹和李珞二人在那裡,他們是不是就不會遇難了。」
沈章抿抿嘴角,握住她的手,道:「這不怪你,你不要愧疚。這都怪我……」
葉芙蘭道:「你何出此言?」
「你還記得那天我們過去的時候,瞿雨荷已經不在那裡了麼?」
葉芙蘭一愣,「瞿雨荷?世子提她作甚。」
沈章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髮,輕聲道:「我還沒有告訴你,我遇見她那日,正是沿邊布防圖丟失的那段時間,她兩年不見,突然冒出來,怎麼不會讓人懷疑?加之她話里話外,全副表現是想跟我回沈府,我想弄清楚她的目的,便將她帶到家裡來了。」
葉芙蘭輕輕倒吸一口氣,深深幾輪呼吸過後,終於安靜下來。
她身體沒動,仍在在沈章懷裡,片刻才問道:
「你遇見她那日,她便是一副受不起驚嚇的模樣,只能依賴在你身邊。於理,她是兩年之前犧牲的將士之妹,於情,她同你一起長大。如今變得這副模樣,怎能不讓你憐惜?你將她帶回家照料合乎情理。」
「好,我可以理解,甚至誇讚世子情深意重,品性高潔。可是你現在又告訴我,你早就懷疑她,你是將計就計,如今更是懷疑她是推妹妹下山崖的幕後黑手……」
她語帶嘲諷,「區區兩年並未讓我明晰世子的真性情,猜不出世子的目的,倒是我的不對了。」
沈章知曉她生氣了,他抿著唇,也道:「那方才,我見你面容疲憊,分明有事,又為何對我說自己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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