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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0:34:46 作者: 歷山川
她吞吐著,面色為難。
「只是什麼?」
趙嵩見她吞聲結舌得說不出話,面色不耐,不禁出聲催促。
金風低著頭,終於游移著說出了口:「只是,我們姑娘不方便見您也是真的。」音量越發小,她委婉道:「畢竟那天夜裡,她受了好大的氣——」
「嗒」的一聲,那盞茶被趙嵩撂在了茶几上,幾滴茶水濺落在他的手指,而後往下滑落到指甲蓋兒上,為其抹上一道清晰的水漬,又很快乾涸。
趙嵩這才沉聲道:「她還在生我的氣?」頓了一頓,面色一寸寸沉下去,眉心不自覺地攢緊,他語氣篤定,「她不肯來見我。」
從前她也生他的氣,然而只要他稍稍透露出一絲和好的苗頭——通常只是主動過來找她,她就會巴巴貼上來,再等他略微哄一哄,她就徹底不再生氣了,下一秒就揚起臉對他笑。
可是趙嵩沒有料到這一次她會不來。
他霍然站起了身,轉身,邁起大步便朝沈府大門走。
萬安「誒」了聲,不消片刻,眼看趙嵩的背影越走越遠,他重重嘆了口氣,忙要將手上提溜著的一包飴糖遞給金風,卻聽得趙嵩忽道:「萬安,你在幹什麼?」
他的音量不大不小,語氣卻同平時大相逕庭。
更別說萬安是貼身伺候他的,自是聽出了他隱忍著,似乎下一秒就要噴涌而出的火氣。
三殿下竟然生出這麼大的火氣。
萬安不敢將這飴糖包交出去,手臂一縮,朝金風略略點頭,轉身忙跟了上去。
主僕二人匆匆而去,金風吩咐花廳里候著的小丫頭,要她將茶几上的茶漬清理乾淨了,接著出了花廳,往沈歡歆的院裡去。
在花廳外看了半天戲的玉露連忙跟上她,見她臉色平靜,忍不住問:「三殿下生了好大的氣啊,就、就這麼走了?」
金風瞥她一眼,「不然呢?」
她笑了笑,壓低聲音,邊走邊說道:「這就是我們姑娘的欲擒故縱啊。你看他生了這麼大的氣,起初肯定沒想到咱們姑娘這回見都不肯見他吧……依我看啊,過兩天這位三殿下還得來一趟。」
沈歡歆的腦子的確不是很聰明,這些年一直被趙嵩此人牽著走,巴巴跟在他屁股後頭,像個呆呆的小泥人兒一樣,被迫受著他那陰晴不定的脾氣,不懂得作何回應。
不知道被氣哭過多少回啊。
但也正是因著有些笨,她不愛費腦子去糾結那些令人傷心的事,當時哭鬧過,再叫他一哄,就傻傻樂起來。
她不長記性,沒心沒肺,也是由於真心喜歡趙嵩,如此,才堅持跟在他身後許多年,都沒肯放棄。
如今也不知道她從哪裡學到了「欲擒故縱」這種小把戲,眼看著開了竅,卻還是懵懵懂懂的。
金風自然順著沈歡歆的意思,可仍有些擔憂,「姑娘可要好好晾他幾次,別再被傻乎乎哄過去了……」
回來將這事兒說給沈歡歆聽,卻沒想到她忽地彎起眉眼,拿手上的書半掩著嘴角,格格地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實在動聽,金風不禁也跟著笑,怪道:「姑娘笑什麼?」
沈歡歆笑得將杏眼彎成了月牙兒,抿抿嘴唇,晃著頭不肯說。
卻在腦海中喚那謝准道:「惡鬼!你在不在?」
謝準頭一次聽見她笑得這麼開心的聲音,輕快的,甜美的,悅耳動聽,讓聽見的人心情都愉悅了起來。
方才被她忽視的不爽心情就這樣散去了。
他很快答覆她,「我在。」
沈歡歆得意道:「你方才聽見了沒?」
「聽到了。」謝准奇道:「你瞎樂呵什麼呢?」
沈歡歆不滿地嗆他聲,「你才是瞎樂呵,你這惡鬼懂什麼呀?之前還說我笨,卻沒想到吧,我只看了一會兒的書,就已經想出了一個絕佳的計謀。」
她得意洋洋的,同腦海中這惡鬼證明自己後,便亮著杏眼,慢騰騰理好措辭,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對金風道:
「三哥哥的反應全然在我的預料之內,除此之外,我還要軟硬兼施,等三哥哥再來找我的時候,我還是不理會他,下下次來的時候,我就給他一個甜棗——」
「沈歡歆。」
謝准陡然打斷她,語氣森然,極涼,涼得沈歡歆打了個哆嗦。
她鼓了下腮幫子,煩他,嘀咕道:「你這惡鬼怎麼突然出聲?你就是在故意嚇唬我呢吧?你真的好煩人。」
謝准沉默片刻。
他有些後悔了,就不該讓她看那什勞子的小說。
他怎麼突然出聲?
謝准嗤笑,「誰樂意聽你講怎麼欲擒故縱趙嵩啊?」
他樂意嗎?
他莫名不喜歡聽。
心上壓著個大石頭似的,謝準頭一次這麼煩躁。
他說不明白為什麼。
謝准想了許久,也沒有想明白。
是因為提前得知這小炮灰與趙嵩的結局,有些於心不忍?
他竟然也會不忍。
也是,她從小嬌生慣養,若被流放,已是可憐,更別說最後可能是被什麼人拐跑了。
想想就讓人覺得不忍。
她還是不要喜歡趙嵩了。
沈歡歆可猜不到他莫名煩躁的心思,聞言惱道:「我又沒說給你聽!我在說給我的丫頭們聽呢,關你什麼事兒?你不會將自己的耳朵堵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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