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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0:34:46 作者: 歷山川
    謝准接著緩緩道:「淳安郡主,我等著呢。」

    他的嗓音嘶啞,乍然在沈歡歆腦海中響起,就好似一隻惡魔,正貼在她耳邊說話。

    沈歡歆半邊身子都麻了。

    被嚇得。

    他沒睡。

    還將她詛咒他的話全部聽了去。

    這惡鬼方才是在威脅她吧?還是挑釁她?

    沈歡歆輕喘著氣,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心頭髮虛,「謝、謝准,你你沒睡啊?我以為,我以為你睡了的……」

    「睡了多可惜,得虧我沒睡。」謝准慨嘆,慢悠悠說:「小兔子的怨氣原來這麼大,小兔子真急了,應該不會咬人吧?」

    「你,你——」沈歡歆一時不知道怎麼回覆他,她想說點狠話,可一來沒膽子,二來也不知道狠話怎麼講,如此只憋紅了一張臉,哭喊道:「我不是小兔子,你不要隨便給我起綽號!真的很難聽,我討厭死你了!」

    她這副嗓音天生柔軟,便是罵人也不會讓被罵的人覺著厭煩。

    更別提什麼威懾力了,一星半點兒也沒。

    不等謝准回復,沈歡歆又連忙說:「你不要跟我講話,我這就要睡了!」

    她真是既心虛又惱恨。

    他怎麼不睡覺?

    都這麼晚了,她自己都要困死了,他還不睡!

    他憑什麼不睡覺?

    沈歡歆本來想得好好的,等謝准熟睡之後向母親哭訴。

    可是萬萬沒有料到這惡鬼是不睡覺的!

    還被他聽到了自己罵他的話……這惡鬼不會報復她吧?

    她想著,越發惴惴不安。

    沈歡歆還是弄出了些動靜,將富安公主吵醒了。

    「怎麼還沒睡?」母親摟住她,將她往懷裡緊了緊。

    沈歡歆垂著頭,不想讓母親知道她又哭了,只悶著聲乖巧道:「娘親,我這就睡了。」

    她挨近母親溫軟的懷裡。

    這惡鬼接下來卻沒發出什麼聲響,沈歡歆略微心安,她也是累極了,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星月皎潔。

    謝准聽覺敏銳,拋開屋外一切嘈雜的小聲響,入耳便是沈歡歆輕淺的呼吸聲,她甚至打起了小咕嚕。

    他閉目靜靜聽了許久,腦子裡繃緊的數根弦有了鬆動的跡象。

    他竟然產生了睡意。

    謝准正要放鬆下來,卻聽這一刻,睡夢之中的沈歡歆驀地細聲叫喊:「疼,冷嗚嗚好難受……惡鬼,惡鬼走開,我再也不敢了……」

    她側著身,還被富安公主摟著,臉頰貼著香枕。

    很嬌氣的哭了。

    謝准一瞬睜開了雙眼。

    她哭不停。

    他驀地有些心煩。

    謝准難得想睡一次覺。

    他控制著她的身體,將她從富安公主懷裡扭出來,仰面躺在床上,抬起手為她拭淨臉上的淚水。

    謝准將她拉入系統空間,掏出了張軟榻讓熟睡的沈歡歆躺在上面。

    他站著,雙臂環胸,很是仔細地看了她許久。

    小炮灰夢裡也是他。

    她那膽子有他小拇指指甲蓋兒那麼大麼?

    怎麼這麼愛哭?

    謝准垂眸望著睡夢中哭泣的沈歡歆,神色莫名,「沈歡歆,別哭了。」

    她還在啜泣。

    謝准皺著眉,想著富安公主哄她睡的動作,竟是上前一步蹲在榻前,一隻手覆在她身後,輕輕拍了起來。

    她很好哄。

    片刻後,沈歡歆的哭泣聲漸歇,聚攏的眉頭舒展,她不哭了,甚至舒服得哼唧幾聲,又翻了個身,正好將臉面向了他。

    溫熱的鼻息散在兩人之間。

    謝准將手拿開,還蹲在那一處。

    沈歡歆縮著脖子睡,那頸子便格外惹人注目,柔膩細弱,曲段優美,輕薄的衫衣緊貼住臂身,隱約可見皓白膚色,肘節浮泛一抹粉紅。

    方才手掌隔著衫衣,觸感溫熱柔膩。

    謝准垂頭,盯著自己的手,死死鎖著眉——他剛剛在幹什麼?哄她睡覺?

    嘖。

    沈歡歆出了系統空間,這一進一出,她根本無所察覺。

    謝准給她蓋得嚴嚴實實,不一會兒,她身上也熱了起來,鼻尖上竟出了一層薄汗。

    富安公主聽見聲響清醒過來,便見沈歡歆已經安穩,睡得正好,裸露在外的肌膚還泛著熱氣,面上覆有薄汗,粉騰騰的。

    她起身,拿帕子給女兒擦淨了汗。

    沈歡歆雙臂夾著被衾,睡得很香。

    謝准伴著沈歡歆的呼吸聲,這才閉上眼。

    第11章

    次日,沈歡歆睡得實在,日上三竿才醒來。

    高太醫先是給她將頭上的紗布拆開換了新的。

    接著診脈,卻是舒了口氣,道這次染病並不嚴重。

    但藥水不斷,還要好好伺候著。

    威遠侯和沈章下朝之後就來瞧她。

    她還蔫蔫的,沒什麼精神。

    珠雨給她拿了個芍藥花枕墊在腰後。

    沈歡歆一把細密青絲散落在肩頭,陽光清透,映襯臉蛋瑩白透明。

    她醒來有一段時間了,可那「惡鬼」在她醒來之後一直沒動靜。

    「惡鬼?謝准!」

    沈歡歆這般叫他,他也不應。

    難不成,難不成昨夜裡的一切都是場夢?

    這般想著,她的心情倏地明朗起來,杏眼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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