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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0:34:46 作者: 歷山川
    謝准挑唇輕笑,「佛祖不能超度我,你別費這個心了。」

    沈歡歆還睜著眼睛看他,這眼神懵懂。

    這說的是什麼話?

    他怎麼還理直氣壯的?一點都不知道愧疚。

    沈歡歆忍不住委屈,又是哭了,覺得這事情毫無道理,老天爺定是在懲罰她。

    淚水流不盡,統統淌過臉頰,聚在那尖蒼白小巧的下巴處。

    她哭得鼻尖微緋,眼眶四周泛了一圈嫣紅,眸子被淚水暈染過,漆黑澄澈,其上似乎氤氳了一層朦朧的水霧。

    上唇微翹,小圓核飽滿紅潤,嬌嫩欲滴。

    怎麼哭得這麼慘?

    謝准垂眸瞧了她幾秒,眸中濃霧暗涌。

    他又加了句:「你若想要什麼補償,我會盡己所能幫你。」

    謝准一手端起已經放涼了的那碗藥,仰首一口悶了下去。

    動作頗為隨意。

    沈歡歆要被苦死了!

    她皺著臉,還是忍不住細聲道:

    「你剛剛還說不會占用我的身體!你現在是在幹什麼?苦死了苦死了……」

    她連忙伸手拿了幾顆蜜餞放到了自己嘴裡,吃了一顆又一顆。

    甜絲絲的。

    她抿唇細細品嘗,側頰鼓出一個小包,一邊吃一邊擦淚。

    甜味細密,沖淡了湯藥的苦,一時間,口腔中滿是甜絲絲的味道。

    謝准與她共用一個身體,自然也能品嘗到。

    只是,印象中他從沒有吃過糖,更沒有被如此甜過。這種陌生味道,齁得他直皺眉。

    謝准:「聽懂了?」

    沈歡歆不傻,自然能聽懂謝准說的話。方才她從噩夢中醒來,自己的身體又不受自己控制,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她自然害怕。

    可聽懂是聽懂了,她還是覺得委屈,這隻惡鬼一點道理都不講,分明是有求於她,卻凶著一張臉嚇唬她,方才還要吃了她。

    身體平白就被一隻不知名的鬼占了,且這鬼也忒不知羞恥,沈歡歆深知非禮勿視的道理,此刻一眼不往鏡子那裡瞟,生怕再看到這男人的身體。

    ——那身體、那身體,瞧著就讓人害怕!

    她能怎麼辦?

    這男人如此兇惡,教她如何惹得起?

    沈歡歆仍舊有些不服氣,她說:

    「你把你自己說得那麼厲害,我才不信。你要真有那麼厲害,怎麼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還有你那頭髮,如若不是受了髡刑,怎麼可以這樣短?」

    那是在末世的穿著,方便他砍喪屍,來到這裡還沒來得及換。

    他的頭髮也已經好久沒剪了,他自己嫌長,卻被她說短。

    謝准頓了一頓,嘲諷的語氣,「那叫老頭汗衫,這叫短髮,堂堂淳安郡主連這都不知道?」

    沈歡歆訝異地睜大雙眼,這…她的確不知道。

    這世間這麼大,她應當有許多事不知道,他作甚嘲笑她?

    沈歡歆紅了臉,咽下蜜餞,張張唇,給自己挽尊,重複兩遍這陌生的詞語,「老頭汗衫,老頭汗衫,此物,我也是知曉的。」

    聲音越來越小,前方卻暈開一小片甜絲絲的區域。

    謝准嘴角笑容變大,狹長眼尾上翹,很是敷衍的「哦」一聲,

    「你知道個屁啊。」

    沈歡歆:「!粗俗!」

    她耳根緋紅,此刻也顧不得哭了,「你這惡鬼,作甚笑話我!我、我——」

    「姑娘,你在屋裡自言自語什麼呢?方才三殿下不是走了嗎?現下又回來了,好似有什麼要緊事,想見見姑娘。」珠雨在屋外游移著問:「姑娘,還要不要去了?」

    她想著方才姑娘因趙嵩傷心,這下應當不會去了,可沒料到,沈歡歆卻是連忙道:「我要,我要去的!」

    她的聲音里尚且帶著哭腔,嗡嗡的。

    珠雨便走入屋內,來到沈歡歆跟前,看下案上空了的藥碗,驚喜笑道:「好姑娘,竟是自個兒將藥喝了!」

    「去見三哥哥!」沈歡歆的眼眸被淚水潤洗過,越發清亮。

    她現在的語氣就像是有了依仗,想三哥哥那麼厲害,這惡鬼他肯定也有辦法應付的。

    第7章

    「誒喲,好疼啊。」

    沈歡歆自覺有了依仗,放鬆下來,額角的刺痛便立即朝她襲來。

    眉心蹙起,她不住地小聲呼著疼。

    「怎麼突然疼了?方才不是沒事兒?」

    她哪裡知道?

    用的同一個身體,怎麼這個男人不說疼,就她疼?

    她鼓起腮,不服氣地朝鏡子裡一瞟。

    便是這一瞟,又讓她忍不住驚呼一聲,視線像被什麼燙到了一般,匆匆別過臉去。

    留給謝准一隻紅透了的耳垂、和一截柔膩緋紅的頸,掩映在濃密的青絲之間。

    鏡中那道身影似有實體,沉沉壓迫下來,沈歡歆禁不住,往旁邊退撤兩步,妄想要逃離他的領域

    ——他!怎麼還這樣一副裝扮,不知羞恥!

    瞧他皮糙肉厚的,怪不得一副輕快的模樣。

    她真是又氣又怕又羞惱,恨得瞪他一眼,一時之間連她的三哥哥都忘了,還是珠雨提醒她:「姑娘,可要換身衣裳?」

    沈歡歆額角刺痛,她可受不住一點疼,扶著額頭哼哼了兩聲,難受得很,還說要換衣服。

    珠雨見她疼得緊,便有些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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