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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0:29:46 作者: 歷山川
姜老太太抿了一口溫茶,聞言疑惑道:「自作自受?」
程氏是個暴脾氣,直性子,憋不住話,當下便說:「母親,你可知,這本來就是——」
「母親!」
姜初雪從次間走了出來,她盯住程氏,暗示這話不能說。
姜五月見此,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她賭對了。她篤定姜初雪不會把昨晚的真相說出去。
昨晚的真相是什麼呢?是姜五月企圖給姜初雪下藥,陷害其與昌平王世子,卻被姜初雪提早察覺,讓被下藥的人成了姜五月,被捉姦在床的、身敗名裂的,也是姜五月。
確實算自作自受。
姜初雪所作所為那是正當防衛,以彼之道還彼之身,旁人聽了也說不得她的錯。
只是姜初雪愛名聲,好人情。若是真相真的大白了,姜五月的處境將更下一層樓,但同時,有很多人也會暗地裡埋怨姜初雪,一來是長公主,二來是這些姨娘庶女們。
而姜初雪不允許這些出現,她不會讓自己因一位小小的姜五月而被埋怨。
程氏頓住,想起了女兒交代過她的話,咬咬牙生生把真相憋了下去,握住姜初雪的手,道:「你怎麼出來了?這麼個腌臢玩意兒也不怕污了你的眼?你快快進去,事情交給娘處理就好。」
「腌臢玩意兒」姜五月只當什麼都沒有聽見。她發現自她穿書以來,進步最大的一項功力便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姜初雪面帶憂愁,道:「事關家族名聲,女兒為家中嫡長女,是眾庶妹的表率,希望也能聽個一二三,好歹…為其餘六個妹妹討個說法。」
女兒剛被退了婚的芳姨娘聽聞,手帕抹了抹淚,感動道:「大小姐菩薩心腸,行為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只可憐我那三丫頭是個軟和性子,白白讓人退了親,今後可怎麼辦喲!」
姜老太太瞪了芳姨娘一眼:「別哭哭啼啼的,五丫頭可願遭了這種事?怎麼什麼都要怪在她頭上?」
姜老太太確實不解,可恨程氏還不能將真相說出來,只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姜五月。
姜老太太說完後,便立馬有姨娘搭腔,畢竟這姜府後院裡,能抱的大腿也不止主母程氏這一個,原坐在姜五月身旁的那位年輕姨娘便道:「可不是,五丫頭也是被害的,你說好端端一個黃花大姑娘,怎麼就這麼讓人糟蹋了呢?」
說著便忍不住心疼地落起淚來。
這說哭就哭的本事,若不是姜五月方才清清楚楚地看過她的小動作,她還真以為這位姨娘是心疼她呢。
「你一個百悅閣唱戲的戲子,也好意思說這話?什麼被人糟蹋?我看是巴不得吧!芸姨娘,你忘了當初你是怎麼當上老爺的妾了?」說話的是玉姨娘,她撫摸著指甲上的紅色蔻丹,尖聲嘲笑道。
「你——」
往事不堪回首,以芸姨娘喻姜五小姐,以姜尚書喻昌平王世子,這是在說昨晚的事情是姜五月為了當上世子的女人,使出的手段罷了。
姜五月有些好笑。
姜九星身為在座唯一一位男性,屬實有些尷尬,聽姜五月這麼被人說,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又不經意間聽了父親與妻妾的秘史,一時間不上不下,只得憋紅了一張臉。
姜老太太也沒眼看,她向姜九星招了招手:「小九,今日溫過書了嗎?」
姜九星道:「阿奶,小九已經做好今日功課了。」
不過他很堅定地要留在這裡,要為他可憐的親姊姜五月撐腰。
姜五月感慨,在古代,能傳香火的就是比賤丫頭重要啊。看看她小弟一來,姜老太太也不得不站在她這邊。
芸姨娘也沒底氣在這裡和玉姨娘爭吵起來,「你」了一聲便氣哼哼地歪過身子,不願說話,卻不小心觸到了還很虛弱的姜五月,瞪了她一眼。
還是方才的玉姨娘,不肯放過芸姨娘似的,道:「說起來,昌平王府里也有百悅閣不少戲子呢,說不準吶,那世子爺就愛這一口,咱們不如把五小姐一轎抬過去,予了昌平王府做妾罷了!」
芳姨娘道:「卻不見得世子爺願不願意要她,沒見世子爺到現在還沒找上門來嗎?說不定見她清湯寡水的,沒滋味兒呢!」
姜五月及時伸出手,堵住了姜九星的兩隻耳朵,小孩兒的耳朵可不能受荼毒啊。
這玉姨娘和芳姨娘一唱一和的,可是羞辱她。
姜五月覺得,自己以後真的不能呆在姜府後院裡,不然光是槽多無口也會憋死她,而她也不可能嫁去昌平王府的。
程氏卻覺得嫁去昌平王府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那昌平王世子啊,可是京城最大的毒瘤,被他禍害過的少男少女數不勝數,若能把姜五月抬到昌平王府去,不死也得脫層皮,這不比她自己動手要強?
看了看姜初雪,姜初雪眼底一片冰冷與得意,程氏心裡有數了,便道:「五丫頭的清白既已經栽在了世子爺身上,不管世子爺願不願,她也得過去。本夫人為了家裡姑娘們著想,也得豁出一張麵皮,請求世子爺納了她為妾!」
姜老太太將茶杯一放,聽了程氏的話,「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姜五月仍堅定地堵住姜九星的耳朵,姜九星搖頭,想把她的手甩下來,轉臉疑惑地望著她,姜五月笑了笑,放開了他的耳朵。
隨即從椅子上站起來,她撇開萱草的攙扶,雙腿僵硬地走過去,噗通一聲跪在堂下,臉上流下兩行清淚,大聲道:「母親,小五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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