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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好端端地怎地回去了?」元喬面色發白,起身太快,眩暈感愈發嚴重,撐著若竹的手起身,望著殿外漆黑的月色,魑魅魍魎,她睜眼閉眼都覺得不安。
若竹不知她心裡所想,據實回答:「午後阿布郡主來見她,未曾見到人,便回去了。」
短暫的間隙,元喬已然醒神,她推開若竹的攙扶,獨自走出寢殿。
「您披件衣裳。」若竹在後恐慌跟著。
秋夜裡存了幾分寒涼,踏出寢殿的那刻撲面而來的風讓人打顫,元喬好似麻木一般兀自走著,站在台階上揚首望著清冷的明月。
月色銀輝,在天際鉤織出特有的輝煌,就像皇帝的榮耀,亮眼奪目,奈何高處不勝寒。
殿前無人,她也不必端著,望著冰冷的台階躊躇須臾,而後罕見地坐下,冰冷的感覺讓她如夢初醒。
若竹跟出來,將外衫給她披上,默默地退在一側。
跟著元喬多年,她幾乎習慣每當噩夢初醒後,元喬就會獨自一人沉默許久。
夢由心生,太醫都說還治心病,藥石無用。
元喬裹緊身上的外衫,視線還是落在月上,兀自出神許久。元莞的話歷歷在目,哪怕當時酒醉都不曾忘記,或許太過深刻了。
當年的事她不曾後悔,而元莞也沒有再提,久而久之,她險些忘了,殊不知那些事依舊存在。
它與史實一樣,不會因無人記得就不存在。
夜色漆黑,廊下孤寂,梁下懸掛的燈籠在風中搖曳,忽明忽暗,殿前有人急促而來。
孤鶩照舊來稟事,見到階前枯坐的人,嚇得腳步一歪,差點摔了下去,止住腳步後,小聲道:「陛下。」
「何事?」元喬徐徐出聲,又覺自己姿態不雅,想要起身回殿,可轉而一想,並無不妥,就未曾挪步。
孤鶩被皇帝這般的姿態嚇得不敢出聲,怔了怔,問道:「有件事不知該不該提。」
「想說便說。」皇帝語氣不大和善,坐在昏暗的光線下臉色暗淡無光。
孤鶩嚇得縮了縮腦袋,小聲道:「今日勇安侯同、同她見了面以後,侯夫人就吵著回公主府去了。」
蘇英能回娘家,多半為的是情.事。
皇帝本無意聽這些家長里短,但與元莞相關,就不得不多問一句:「她二人說了什麼話。」
皇城司跟著元莞不是一兩日的事情,尋常不會多事,今日發生的事過於特殊,孤鶩才想著要不要稟告。
「說些什麼不大清楚,侯夫人撞見兩人見面,臉色不大好。」
「明日令周暨來見朕。」元喬頭疼得厲害,吹了會兒風,眩暈感更重了些。
時候不早,孤鶩退下休息。
元喬也沒有勉強,回殿安寢。
元莞不在,少不得又是噩夢連連,醒來之際不過三更,額頭全是冷汗,若竹匆匆入內,將燈火都點亮。
通明的燈火刺得眼睛睜不開,元喬闔眸,連帶著唇角都白了幾分,鎮定後,覺得異常疲倦。
時辰尚早,她起身去沐浴,溫熱的水滑過全身,洗去污垢,讓人輕鬆不少。
早朝後,周暨被留下。
小侯爺臉色不好,眼下烏青,陡然被皇帝留下,嚇得魂不附體,緊張行禮後就拘束地站在一側不說話。
皇帝也非多話之人,開門見山:「你同侯夫人生了嫌隙?」
說起蘇英,周暨小臉就耷拉下來了,揖禮道:「臣也不曉得,她回府而去,許是臣不該見阿、元莞。」
想到皇帝與元莞的關系,她及時改口。
皇帝精明如斯,聞言生起不悅,與一小輩計較又非她的性子,生生忍住後才道:「你同元莞說了什麼?」
說的話就算打死周暨也不敢在陛下面前提起,一時間又想不到其他的話來搪塞,急得眼睛眨了又眨。
「很難回答?」元喬再次出聲。
周暨嚇得跪地叩首,倉惶開口:「臣同她、說、說了些家常而已。」
她的神色不對,元喬瞧出端倪,周暨並非擅長說謊之人,吞吞吐吐可見必有緣故,「怎樣的話是家常?」
「額、家常就是敘說家常的事……」周暨急得一腦門汗,心中猜測阿莞是不是說了真話,若是說了,她可就慘了。
抬首覷了一眼皇帝平靜之色,又覺得自己猜測不對,阿莞不是搬弄是非的人,肯定沒有說實情。
思慮片刻,她大膽出聲:「只是說了些大婚的事宜,並無其他。」
「並無其他……」元喬重復出聲,語調悠長,顯然不信這番措辭,周暨膽小,嚇一嚇也可,便道:「你的家常話讓她想要離開臨安,朕是不是該找你要人?」
「啊……」周暨大吃一驚,慌得不行,沒想到阿莞真的要離開,自己這是戳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