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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連喚五聲,魏律才認清眼前的人,唇角張了張:「陛下……」
魏明子聞言嚇得臉色大變,忙要解釋,元莞擺手示意他莫要在意,同魏律道:「中書令莫要多想,早日恢復身體才是正事。」
寒暄的話,魏府里的人聽得太多了,魏明子自己明白,父親糊塗到喚廢帝為陛下,可見真的迴光返照了。
他面如土色,魏律卻動了動嘴巴,元莞湊過去,聽他開口:「陛下、臣糊塗……」
元莞笑了笑,魏律真的是糊塗了,不知將她當作是元喬還是不識她,還將她當作是皇帝。
不過也由此可見,魏律時日無多,該讓元喬準備了。
簡單幾句話後,她將禮放下,安慰魏明子幾句,帶著人離開魏府。
離開魏府,就令人去傳話,魏律時日無多。
魏律一生無大錯,廢帝一事上與蘇聞立場一樣,改變得很快,他們忘了重新擁立的莘國長公主並非是尋常人,攝政多年,豈會受朝臣控制。jsg
她冷笑一聲,魏律一死,蘇聞必會恐慌不安。
臨安城內景色如舊,街上行人不絕,與她多年前偷偷出宮一般無二,多年不變,上位者卻變了,中書令也要跟著變了。
在魏律死之前,她需要見上幾人,從名帖中翻了翻,令人去約。
臨安城內勛貴無數,占得權勢的鳳毛麟角,元氏內除去幾位長輩外,亦無人。元莞斟酌幾番後,見了宗室內的人。
新臣暫時不動,一動則讓人警示,宗室則不同。
資善堂內的五個孩子,除去意歡的父親是閒職的郡王外,其他四人都是重臣。四府之間相互平衡,沒有誰占了上風,中書令一職至關重要,誰得誰占利。
元莞見的第一人便是中書令下的中書侍郎,寒暄一番後,她開門見山道:「中書令怕是不大好了。」
中書侍郎周晉年過不惑,不算年輕,屈居魏律之下多年,心中早就不平,終於等到魏律要死了,哪裡能坐得住。
他知廢帝得皇帝喜歡,逆境中看見希望,大膽來元莞處求問。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不計較與元莞多話,直言道:「中書令結黨營私,陛下未曾懲罰,已是大恩。」
元莞笑道:「我瞧著中書令已經糊塗了,周大人來我處,我明白,只是陛下未曾透露風聲,依舊在等著中書令回朝。」
周晉面上笑意撐不住了,按理中書宰執病了,政事就該交至他手裡,可皇帝一應攬了下來,讓他成了笑話。
皇帝心思深,比起先帝、比起小皇帝元莞,更難伺候。他經歷三朝,摸爬滾打至今,意識到新中書令皇帝不會選擇他。
「陛下心思,怕也只有您才能猜出幾分。」
元莞眨眼,笑回:「陛下之意,暫且不動。中書令之前曾上奏疏改革,侍郎應該知曉,陛下不悅你也該知曉,」
「此事是中書令一力促成,後陛下斥責,沒過幾日就聽到他結黨營私,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魏府門前冷清,就算尋常人也避讓三分。」周晉說話留三分,亦在試探元莞的意思。
這人話有點多,元莞不想再虛與委蛇,道:「陛下之意,侍郎再等幾日。」
元莞眼中笑意深厚,落在周晉眼中就是胸有成竹,他不敢就此離開,揖禮道:「陛下心意,您最清楚,以後若能用到周府,我定會助您。」
周晉人老,眼界寬闊。元莞趁機道:「魏律打壓新人,而陛下恰好相反,新人畢竟是陛下提拔上來的。」
周晉猛地一怔,笑道:「明白、明白。」
說完,旋即笑著離開。元莞托腮,朝堂上明白人不少,魏律明白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仗的就是自己手中權柄,而周晉不同,他有才,亦可在此事明白,君臣之爭,勝的便是皇帝。
魏律之勢,分崩離析。
見過周晉後,旁人就知曉了,陸連枝迫不及待地上門。
元莞親自見了,兩人在亭內小坐,茶水果子應有都有,元莞心情好,推薦幾樣落霞做的點心,不忘說著做法。
若在往常,陸連枝肯定興致勃勃,今日顯得無趣,反說起京內局勢:「中書令病了有些時日了,也不曉得如何,我聽說陛下有意令中書侍郎升遷?」
哪裡是聽說,分明是聽說元莞見了周晉才有此一說。
元莞故作不解,恍然道:「周晉本就不是俗人,升遷是早晚的事,有何可驚訝。」
聽她這麼肯定,陸連枝心裡就不斷在打量外間的傳言,悄悄湊近元莞:「此事當真?」
元莞不願同她親近,往一側悄悄避了避,道:「周晉有才能,曾是中書令的左膀右臂,本就是真。」
陸連枝見她同自己如此生疏,不願道:「我是洪水猛獸不成,你竟如此避我。」
「縣主早日看清,也是好事。」元莞冷漠拒絕,若非不願面上情分過不去,也不會令她進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