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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入城後,就該更加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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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莞裝了一回君子後,又回到莊子裡,翌日就回城而去,午後尋了機會去入宮。
元喬等她半月多,不知她昨日就去見了趙原,在見到人後,將事□□無巨細地問了一遍,元莞一一回答,道:「趙原並非是莽夫,我若直接拉攏,他必不肯,不如助他站穩腳跟,他心中感恩,比開口拉攏更為有效。」
「趙原這些年在地方受了很多教訓,並非年輕氣盛,做事更為把穩,你這樣做來也對。」元喬贊同道,徐徐圖之才是上策,且警告趙原勿要攀附權貴,就是踏出去的第一步,也為自己留下機會。
漫不經心地說了幾句後,元莞就要出宮回府,趙原的事令人先盯著,不到萬不得已也不好出手。
她要走,元喬留下她,道:「今日趙原進宮,在昇平樓設宴,你留下。」
「我還是避一避為好。」元莞不答應,畢竟是廢帝,光明正大見舊日朝臣,趙原心中也會懷疑。
元喬笑說:「你昨日讓他遵帝令,今日不打算再讓他知曉,你對皇帝不會有二心?」
演戲?元莞總覺得元喬給她設圈套,可話又是對的,沉吟道:「我怎麼感覺你在設局?」
「設的什麼局,給你設鴻門宴?」元喬肅然道,斂去笑意,周身氣勢帶著些凌厲,元莞感受不到她的笑意,就不好再說什麼。
皇帝留人用午膳,改去昇平樓,內外都有禁軍,一時間進出極為神秘。
趙原與元喬有過數面之緣,當年跟在先帝身後的公主已然成為睥睨天下的君主,他不敢放肆,又得元莞提醒後,對元喬更加恭謹。
筵席設在昇平樓內,陪客只有元莞一人,令他更加糊塗。
好在皇帝只問了幾句路途上的人,將城防軍內的大致情形都說了一通,其餘的便不再提。皇帝於私事上並非是善談之人,不談政事後就冷了下來,幸好元莞接過話來,問了幾句家中情況,又道:「待將軍安定下來,可將家眷接入城。」
城防軍換防,之前商議的是以軍易軍,地方軍暫時代替城防軍來守衛臨安城,但並非是永久留下,而是幾年更換一次,避免之前結黨營私的弊處。
元莞讓趙原將家眷接入城來,讓趙原不解,再觀皇帝,她並沒有否認,兩人似是一心?
他更加糊塗了,昨日元莞尋他,只當是為了拉攏對抗皇帝,可今日一看,兩人關係恰好,他的想法有些狹隘了。
元莞為他說話,他感激在心,面上不敢顯露,心中記下了。
武將大多愛酒,皇帝賜酒,趙原多飲了幾杯,微醺地出宮而去。殿內只剩下兩人,元莞品著盞內的酒,嘗出些許味道來,看著上座的人:「這是菊花酒?」
元喬不知在想什麼,沒有及時回答她,只低眸看著盞內清澈的酒液,倒映著她的容貌。眸色映著飲,酒液映著眼睛,她忽然一笑,醉意微現,惹得元莞心口一跳。
她不明元喬笑什麼,走過去順著視線去看,只看到一盞酒,其他都沒有了,為酒而笑?
人靠近後,氣息就不一樣了,元喬抬首見是她,主動讓了一半座位。元莞不肯坐,她伸手就將人按住,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
坐下後,那股氣息就更加濃厚了,元喬隨之傾了傾身子,低聲道:「那年見到趙原,我不過方入朝堂。他犯事之後,先帝震怒,惱他行事張狂,他向來重文輕武,趙原不涉黨爭,也無人敢求情。當時我求情,先帝以為我要藉機招攬他,更加不肯放人。」
先帝可稱明君,卻不是仁德之主,他打殺兄弟,就可見他多疑的性子。但他的功績足可掩蓋這一切缺處,不會有人在意他的錯處。
元喬提起舊事,眼中閃過惆悵,她朝元莞欺近,冰雕玉刻般的面容像是一層網,將人籠罩在中間,脫不得身。元莞咽了咽口水,往後退了退。
她看不明白元喬的心思,似多變、又似從未變過,元喬的手放下酒盞,轉握住她。
一握住後,眉眼就舒展開來,那番徹骨的清冷淡泊就化為了濃濃的溫泉水,她很滿足,認真同元莞說道:「你想不通,我也想不通。」
說話模稜兩可,元莞就不想同她說話,掙脫開她的手道:「你自己去想。」
力氣太大,推得元喬向後靠去,腦袋差點砸到桌角,她並沒有驚呼,也沒有茫然,眼神反清晰了些許,淡淡水霧宛若一彎水中月,朦朧不清。
月則皎潔清冷,又浸入水中,亦真亦假,讓人辨不清。
元莞自覺力氣大了些,不好欺負她,旋即伸手扶著她坐好。
元喬照舊握著她的手,呼吸略微有些紊亂,一手端起方才的酒盞,自飲了一杯,情緒平復下來,眉宇間的憂愁並未散去:「以前是我避著你,如今是你避著我,也不知避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