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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昨夜無事走到你那裡,並不是去見你。」元莞否認,低頭撥弄著碗裡的冰。
元喬先道:「周全是你安排進殿前司的?」
政事上開門見山,這點符合元喬的性子。元莞知曉她早晚一日會知曉,也不打算否認,坦言道:「周全是我舊屬,你想說什麼?」
「你坦誠得倒快,不想將自己摘乾淨?」元喬無奈道。
元莞不屑:「如何摘乾淨?你覺得我乾淨嗎?」光是舊屬這一事,就摘不乾淨了。
「你哪裡不乾淨。」元喬的唇角彎了一下,很快就平緩下來,復又道:「昨日尋我,是為了遇襲一事?」
「不是。」元莞張口就否認,碗裡的冰都已經融化了,也不再有涼意,她直接丟在一旁,不滿地看向旁處。
元喬對她也不知如何是好,「我並非是非不明,遇襲那幾日你出言諷刺我,並非作假,可見你不知周全謀劃,直到你出宮回來之後,才有所改變,當是周全與你說開,向你求救,對嗎?」
人心不古,周全或許是為元莞著想,可是將她拖至泥潭裡,就可見此人不可留了。
然而他位列散指揮使的位置,現在隨意處置了,就等於明白地告訴天下人,皇帝遇襲與殿前司有關。
是以,目前不能動周全。
元喬語氣算不上溫柔,聽得元莞心口一震,只道:「此事與我無關,信與不信隨你。」
她渾然不在意,好像並不在意元喬的想法與態度,甚至並不將她當作皇帝,只一常人,且與她沒有太多關聯的生人。
元喬打量她的神色,陰鬱不振,可見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了,她不覺出聲寬慰:「我之前已說過兇手是誰,並不在意,我意在易軍。」
元莞不說話,更不給她反應,與那夜摟著她使壞,判若兩人。元喬令人將酥酪撤下,換了去暑的甜湯來,不冰卻很甜,口感清爽。
元喬靜靜喝湯,許久沒有說話,盯著甜湯的人抬眼,發覺元喬並無惱意,眉眼間卻滿是笑意。
這麼多年來,元喬對外總是在維持自己的儀態,端莊是有的,少了股人情味。為帝後,端莊更甚,偶爾間展顏,不似今日這般笑得親切。
她一笑,元莞就不知她的意思,捧著甜湯喝了一口,語氣也是生硬:「陛下過來,是想做什麼?」
「周全不可留。」元喬只一句,再無它言。
元莞知曉周全不可留,留下是壞事,縱覺得可惜、不甘,也不會因此與元喬爭什麼,畢竟謀逆行刺是大罪,哪裡能因心軟就避過。
她又問幾句如何善了,元喬不說了,笑著示意她將甜湯喝了,就是不肯再說,元莞有求於人,只得聽話地喝了。
元喬的笑意更深了些,帶著不多見的親切,元莞被她看得不自在,硬邦邦地開口:「你別看著我。」
「殿內僅你我,目jsg光該如何放?」元喬理所當然道,聽得元莞耳朵一癢,抬眼就瞪道:「你不怕了?」
元喬窘迫,這次側開眼睛,元莞自覺扳回一局,眉梢頓時就揚起,不複方才的陰沉。
她笑了,元喬也安心,起身離開,又恐她不能善後,叮囑道:「你安撫住周全,我令人盯著他,但凡他有些動靜,都得先處置了。你的人,我總得先知會你。」
對於廢帝一事,元莞放下,可追隨她的舊屬依舊未曾釋懷,今日可刺殺,明日就效仿。
元喬對她的舊屬幾乎是睜一眼閉一眼,如今明白之前的做法錯了,不能再縱容下去,畢竟牽一髮而動全身,他們做錯事,會連累元莞。
她主動開口、主動避讓,甚至主動寬慰,讓元莞不解。
在元莞的記憶中,元喬雖說對她愧疚,可遇到政事,這點愧疚就蕩然無存,今日此舉實在是出人意料。
她茫然目送著元喬離開,心中確實安寧不少,周全不可留,經手此事的幾名城防軍也不可留,皇城司內刑訊至死的人不在少數,這幾人死了,也不會有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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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傷口在一日日痊癒,臨安城內的局勢不見緩解,反愈發激烈,不少兵士不服新上任的指揮使,在營里鬧事,鬧上大興殿。
有人趁此彈劾城防軍,指責城防軍外不能守護皇帝、內不能營內和諧,列舉數條罪過。
平地乍起風波,引起不少文臣武將的共鳴,勛貴不滿,庭對時爭論不休,事情出乎兩府料想,蘇聞魏律對視一眼,不知這份罪狀出自何人之手,皇帝沒有露其名姓,令此事更加神秘。
爭執幾日後,皇帝傷勢復發,不見朝臣,甚至連早朝都免了。
元莞躲在自己的殿裡,費盡一番心思才將周全安撫住,恰好陸連枝傳話給她,想要見一面。
陸連枝的心思與以前不一樣了,她並非是傻子,能感應出來,這次見面還是為了朝堂城防軍的罪狀,她想知曉外間的動靜,不如就此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