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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陸連枝這才滿意, 先走一步,時不時地還回頭看一眼,出了筵席的庭院,落霞提著燈火, 遠遠走來一人, 她驀地踩了一腳石子,整個人踉蹌一下, 幸好元莞扶住她。
「陛下來了。」落霞提醒, 她認識元喬的身影,遠遠走來的模樣很像。
黑燈瞎火, 腳下都在摸著走,今夜無月無星, 顯得十分黯淡。
元喬走近後, 看到一行人往後院走,又兼光色不明, 也未曾看到陸連枝,見到元莞後就道:「回府, 我有話同你說。」
「回府?不回。」走了幾步的陸連枝又折了回來, 見到突如其來的人,語氣冷了幾分, 要說話之際,婢女將她拉至一旁。
元喬淡淡掃她一眼,忽而伸手拉著元莞往正門處走去,不忘低聲開口:「豫王已下獄。」
元莞恍惚其神,被她這麼一說,腳動得比腦子更快,順勢就跟著元喬走了。後面的陸連枝見她jsg走了,抬腳就要追,又被婢女撈了回來,扶著回客房休息。
上了馬車的元莞才醒過神來,不善地看著元喬:「大半夜你出宮做什麼?」
元喬被問及心事,有些尷尬,縱車內視線不明,還是不覺側身:「同你說豫王之事。」
「你遣人來就成,何必半夜而來。」
好在車廂里看不清,元喬面紅耳赤,元莞也未曾看見,她只是不明白元喬怎地這麼悠閒。玩鬧了半夜,她有些疲憊,靠著車廂休憩。
兩府離得不遠,小半個時辰就到了,陳硯候在府門口,見到兩人下車,忙迎了過去。
入府後,元莞要回院子,元喬在府內也是有自己的庭院,並未跟著她,兩人各自去休息。
元莞到底喝了數杯果酒,沒有常日裡清醒,躺榻上就睡著了,一覺至巳時。
悠悠醒來之際,元喬恰好也在,落霞守著她,見她睜眼就道:「我給你守著,她沒有進來。」
元莞先是一怔,而後想起曾說過,睡覺的時候不能讓元喬進來,她會心一笑,揉揉眼睛,起來更衣洗漱。
元喬手畔放著連夜得來的證詞,那名內侍至今沒有開口,反是其他人都已經開口,尤其是那名花娘,被恐嚇之後,甚事都招了。
元莞先看到的就是花娘的供詞,上面事無巨細地將花娘的底細都寫得清楚,證詞很全,與她所想,也是符合。
看過之後,供詞遞還給元喬:「既然人證物證都在,你預備如何處理豫王?」
「按律處置。」元喬道。
「按律?」元莞細細回想大宋律法,她自幼熟讀律法,幾乎倒背如流,腦海里略一回想就道:「若按律,豫王最輕也是革除王爵,成為庶人。」
她細細打量元喬的反應,畢竟豫王是她的兄長,這麼多年來費盡心思保全這一脈,如今被迫著處置他,心裡可想而知,也是很難受的。
元喬的改變,她亦看在眼中,為帝與攝政不同,尤其是那日的談話,以地方軍代替臨安城內的城防軍,這點非一日可成。能夠放豫王,也是明智之舉。
她想了想,試探道:「大可棄卒保車。」
元喬笑了笑,不自信道:「你與德惠太后的想法很相似。當年她放棄老豫王一人,保下整座豫王府。」
德惠太后的手段和政治能力是常人難以比擬的,就憑著親自毒死自己最寵愛的兒子這件事上,就令人震驚。或許正是因為愧疚,才令元喬護住這一脈。
奈何豫王自己不成器,三番兩次覬覦皇位,哪怕今日依舊不改本性,逼著元喬過繼他的子嗣。
對於舊事,元莞都是從太后口中得知,再次聽元喬說起,不禁好奇:「德惠太后是為了整座豫王府的性命,而並非是因為你?」
元喬落寞搖首,這麼多年首次與旁人提起不堪的事:「保我是因為杜賢妃有言在先,她並非是血崩,而是產後自盡,將所有的骯髒事都掩蓋住了。」
「她是個好母親。」元莞嘆道,母親二字實在太過遙遠,縱賢妃做了不堪的事,最後想的還是如何保全自己的孩子,她恍惚明白一件事,德惠太后並非是真心保下元喬的。
乃至於後來令元喬幫助豫王,於一女子而言,實屬不易,若真的疼愛她,哪裡會說出這樣囑咐。
她想通後,也覺得元喬有些可憐,與她倒有些相似之處,想到這些也不好戳及傷處,復又問起豫王之事,「那你如何想處置這件事?豫王世子早過弱冠之齡,能擔當一方,另外豫王不可留。」
豫王知曉元喬的身世,恐今後遭到他的要挾,不如趁機結束此事,免得夜長夢多。
元喬笑意微斂,凝視案上的供詞,豫王所為,確實可恨,可罪不致死,
她優柔寡斷,元莞道:「德惠太后令你保的是豫王一脈的榮耀,而非豫王一人的性命,比起殺子,她比你更果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