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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野心再大、手段不足,腦子不聰明,也是無法成事的。」元莞直言諷刺,她還未曾做什麼,若真要做什麼,牽著豫王鼻子走就可。
就憑獻糧之事,就可見豫王有多蠢,看似得利不少,朝廷又大肆賞賜,可在不知不覺中將各地藩王都得罪了。
得罪這麼多藩王,才博得這麼些名利,顯然不划算的。
被元莞這麼一說,豫王一無是處,元喬微有些窘迫,不好再言,就換了話來說:「昨日你怎地飲了那麼多酒?」
「陸連枝釀的菊花酒不錯,多飲了些。」元莞不自覺道,舌頭在口中動了動,那股酒味似還留在口中。
元喬沉默了會兒,不得不道:「你們昨日聊了很久。」
元莞低眸看著奏疏,腦海里想著如何批閱,口中順口回元喬:「是很久,她懂得很多,博學之人,又十分善談。」
元喬心又亂了,手扶著案沿,呼吸微重兩分,道:「陸連枝喜歡女子。」
這件事在陸家並非是秘密,皇城司輕易就能查得出來,她莫名覺得不安,也不知為何不安。
元莞頭都不抬,附和道:「對,她同我提起了,陸家爹娘也沒有強迫她,我倒挺羨慕的。」
元喬心中一揪:「你羨慕什麼?」
「自然是疼愛自己的父母,劉氏養我不過是當作棋子,並無感情,且她脾氣不大好,幼時大罵是常事。」元莞的目光終於從奏疏上抬首,淡淡地落在元喬已不算平靜的面上。
她又道:「陸家確實很好。」
「什麼?」元喬似是未曾聽清,心亂地站起來,袖擺拂過茶盞,啪嗒一聲,茶水翻了出來,燙得她手腕一縮,往後退了兩步。
元莞托腮,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她張皇失措,不覺笑了笑。元喬狼狽地將手往後藏了藏,她低聲道:「我道陸家確實很好。」
「陸家家風正。」元喬說道,皇城司在陸連枝入京之前就查得清楚了,她知曉陸家的些許舊事,手腕好像是燙傷了,疼得火燒火燎。
元莞照舊去看奏疏,將話題引回政事上,元喬不知是疼得還是原本就心不在焉,元莞說話,半晌才回一句。
在問道江南東路安撫使的人選時,元喬就說不出話來了,元莞又看了一眼魏律的建議,道: 「中書令提議王崇,這是他的門生,我倒覺得不合適,魏律與蘇聞的權勢該壓一壓,給些新臣機會。大宋朝堂上也並非是幾人的朝堂,蘇聞魏律之黨僅次於你。」元莞提議道,她對兩人並無惡意,只是最大的權勢還在掌控在皇帝手中。
忠臣可信,可耐不住更大的權勢,她經過廢帝一事後,感覺忠臣良將不過說得好聽罷了。蘇聞也是帝師,在大興殿上一字未言,魏律同樣如此,或許他們對大宋盡忠,而非是對她個人盡忠。
換思路而想,如果有人打著為大宋著想的旗號來對付元喬,此二人指不定就動心了。
元喬疼得不語,元莞再道:「我並非是對二人不滿,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她抬首去看,元喬鼻尖滲著細密的汗水,似是很痛苦。若竹不在,元喬也恰是能忍的性子,元莞不好漠視,抬起她的手去看,纖細的手腕紅腫了一圈,還有幾顆水泡,想必是整盞茶都澆在手上了。
「我去喚若竹來。」元莞鬆開她的手,轉身就走。
元喬眼前黑暗,憑著感覺反抓住元莞的手,搖首道:「不用的,蘇聞魏律之黨的權勢,我亦在壓制。可如今沒有更好的人選,我並非不信你。」
「信與不信,是你的事。我只不過在說罷了,且你得了眼疾,我才來此。待你病好,我自然要回福寧殿,亦或者出宮而去,不會沾染你的政事。」元莞低眸看著自己袖口上骨節分明的手指,伸手拂開。
『待你病好,我自然要回福寧殿』一句話傳入元喬耳膜中,激得她立即站了起來,不安道:「我並沒有懷疑你,你且信我。在這裡,你可放心。」
「不必了,我去喚若竹來。」元莞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抬腳出殿,令若竹入殿。
殿外夜色濃重,廊下燈火猩紅,冰冷的風吹散了身上的暖意,元莞陡然清醒了很多,元喬方才所言是令她留在垂拱殿?
她冷冷一笑,以何名目留下?
時至今日,元喬好像都未曾看清局勢,皇帝不可為所欲為,有太多的顧忌。就像她當時喜歡元喬,不過是藏於心裡,只對她一人說說罷了,就連孤鶩、周暨都不敢言明。
元喬竟比她還要幼稚,也不知是裝出來的,還是不知分寸。
殿內若竹小心地上過藥,元喬好似麻木一般,也沒有太多的疼意,怔怔地坐在案後,元莞去而復返,若竹行禮退了出去。
聞到熟悉的氣息後,元喬打起精神,沒有再提起方才的話,說起江南東路安撫使的人選:「王崇不可,我早有意令周暨外放,她此次立功,想來朝臣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