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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皇帝看不見,朝堂必亂,兩府宰執是何心思,眼下也看不清,但託付給他們,或是最簡易的辦法,卻無法保證是否會引起內亂。
尤其是虎視眈眈的豫王。她托腮望著正襟危坐的人,如綠竹瀟瀟,修身如玉,可惜就是眼睛不好,她嘆息道:「豫王知曉你這般,大概就很熱鬧了。」
陡然出聲,嚇得元喬一跳,登時就站了起來,腳下不穩,整個身子都晃了晃,元莞也不伸手去扶她,看著她身子如落葉般搖曳,添一句:「你慌什麼,怕我在這個時候反擊,也把你這個皇帝廢了?」
元喬站穩後,聞著聲音轉向元莞的方向,略有些拘謹,「你不該過來。」
「孤鶩請我來的,難不成不是你的意思?」元莞挑眉,揚首看著她,伸手拉著她的袖口,往坐榻的方向拽了拽。
元喬順著她的力道坐下去,手落在几上,她對突如其來的黑暗極為不適,甚至帶著惶恐,聽到元莞的聲音,那股落寞與不安的感覺就跟著消散了,她彎唇一笑,也不去回答這句話。
「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了,陛下好生安排,想必也會安然無恙度過難關。」元莞口中說著,雙腿卻不動。
她欺負元喬看不見,元喬也不知她的意思,聞她要走,便急道:「元莞,我、我希望你能、能……」
「能什麼?」元莞恍然不解,又見白紗下的雙頰通紅,再側首去看,那雙如玉的耳尖也是紅的,她慨然一嘆:「陛下心腹多如過江之鯽,要我做甚。」
元喬笑了笑,苦澀道:「我知你怨我,我也無法解釋,眼下我只能信你一人。」
「大長公主說錯了,你信元淮、信太后,都不會信我。」說及往事,元莞的神色就冷了下來,目光在元喬的白紗上飄浮,起身就要走。
元喬知她心中放不下,坦然道:「我未曾信過他們,只是覺得他們是最好的人選。」
「我倒忘了,大長公主性子涼薄,不會信任任何人。」元莞冷冷一笑。
元喬聽到冷笑聲,臉色霎時慘白,那句大長公主總會令她想起從前,元莞為帝時對她信任有加,剖心之舉,實難讓人諒解。
她握著小几一側站了起來,不知元莞站在何處,憑著感覺開口:「我並非不信你,只是想將事情簡單些,卻忽略了你的想法。廢帝一事,我不後悔,但後悔用錯了辦法,令你如此痛苦。」
元莞不改諷刺的話:「陛下此言,實屬難得,但是你後悔也無用,我對你,只有厭惡了。陛下若覺得我能威脅你的帝位,便賜死我。」
元喬茫然搖首,她去找太后、去找元淮,就是想將元莞摘乾淨、留一命,如今怎會再害她。沉默間,孤鶩進來傳話:「陛下,蘇相與中書令來了。」
元莞也沒有再鬧的心思,轉身看向元喬:「能瞞便瞞。」
「我知曉。」元喬站起身,忽而不知從哪裡走,站在原地似迷路般為難,元莞則吩咐孤鶩:「外殿設一座屏風,告訴二人,陛下染恙,屏風後回話。」
孤鶩領命下去了。她走到元喬面前,不忘瞪一眼,握住她的手道:「你可想好了接下來如何安撫朝臣?」
「嗯。」元喬應了一聲,手間都是元莞軟綿的肌膚,她捏緊了,跟著往外殿而去。
方坐下,就聽到匆匆的腳步聲,而後是蘇聞魏律的行禮聲,聲音一前一後,令元喬徐徐鎮定。魏律攜帶奏疏而來,遞給若竹。
中間隔道屏風,看不盡屏風後的事,魏律蘇聞並未起疑,反就雪災一事開口。屏風後的元莞見到久違的奏疏,眼睫顫了顫,細細看過後,低聲同元喬道:「容後再議。」
魏律所寫的奏疏內容頗長,她不知元喬所想,唯有令魏律先出宮,再作商議。
元喬頷首,對外jsg道:「中書令所寫,我已看過,只是內容繁雜,我再想想。」
元喬行事並非獨斷,每回都是很謹慎,又兼雪災大事,要慢慢想來也是常事。魏律揖禮答應,蘇聞接著說道:「各地難民多,恐會引起□□,臣之意,調各地將領前往。一則安撫,二則可令有心人無法趁機作亂。」
「嗯,蘇相此議甚好,你與樞密院內的臣僚商議一番,擬定章程再報於我。另外……」元喬作勢輕輕咳嗽一聲,顯得氣息不足,才道:「另外小事都勞煩二人商議後再作處置,大事再來稟告。」
皇帝染恙,無法兼顧多事,身為朝臣,自該多加體諒。
蘇聞魏律二人應下,退出垂拱殿。
出殿後,蘇聞想起方才只聞皇帝聲音,看不見容顏一事,心存怪異,同魏律道:「方才入殿後,屏風後除了陛下,似還有旁人。」
「或許是伺候的宮人,陛下染恙,宮人隨侍,很是尋常。」魏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