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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一腳踢上去,胳膊又斷了一隻,她有些怕了這位廢帝,讓人將胳膊粘好,黑夜裡看著醜陋又四肢不全的傀儡娃娃,都覺得瘮得慌。
再一抬頭,就見到屋檐下懸掛的傀儡娃娃,又是一嚇,拍拍自己的胸口,感覺廢帝是不是腦子壞了,將傀儡娃娃掛在這裡嚇人,膽子小的人指定被嚇破膽。
她看向殿內,不知陛下可要回宮,殿內廢帝猶在,也不好過問,令落霞去探探口風。落霞不願搭理,轉身回房去休息,陛下在與不在,都與她無甚關係。
人就這麼走了,她急得跺腳,殿內的元喬喚人去取藥,太醫嘮叨不停:「傷及筋骨,還需好生養著,冬日裡莫要碰涼水,免得引起骨子裡疼,另外您可多活動,鍛鍊臂力與靈活力。」
翻來覆去都是這麼些話,元莞聽得耳朵生繭,見他要開藥方,忙道:「無需開藥,是藥三分毒,我不吃了。」
她最怕喝藥,尤其是幼時隔三差五就生病,若非必須要喝的藥,她能拒絕就拒絕,眼下就能拒絕的。
元喬不理她,只問太醫:「如何?」
「臣觀、觀……」太醫語頓,不知該如何稱呼這位廢帝,想了想直接略過稱呼:「脈象虛浮,不如以吃一陣藥膳來試試。」
「那便試試。」元喬先道,太醫聽命下去行事,囑咐宮人如何做藥膳。
元莞無法反抗,隨太醫去,吃與不吃在她自己,她看向外間的天色,再次提醒元喬:「你該回垂拱殿去了。」
元喬卻道:「你的花蕊還要繡嗎?」
「不繡了。」元莞咬牙切齒。
元喬頷首:「我替你繡,如何?」
「說了不繡,你該走了。」元莞站起身,將寬榻上的放置針線的竹籃與那兩副刺繡都收拾起來,又將元喬身側的東西都收走,確定元喬沒有藉口再留下了,才心滿意足地去梳洗。
元莞一離開寢殿,若竹就走了進來,詢問陛下可要回宮。
元喬對於白日裡的事情依舊不解,讓人去將落霞尋來,若竹慌了,跪地道:「昨夜她令奴帶您回宮,可您都已睡下了。奴便讓她去偏殿將就,她便將我趕了出去,凶神惡煞,奴怕她對您不利,就在殿外守了一夜。」
「之後又如何?」元喬問道,元莞在福寧殿內住了近十年,不會好端端地要離開。
若竹稟道:「清晨奴入殿,就見她在榻前不知在做什麼,見奴進來反露出慌張的模樣……」
元喬明白了,道:「你便說福寧殿是天子寢居?」
若竹不答,俯身叩拜:「陛下恕罪。」
元喬扶額,擺手道:「你先回垂拱殿,喚孤鶩進來。」
須臾後,孤鶩才進來,她吩咐道:「你曾伺候元莞多年,二人該有情分,得空問她看中哪座宮殿,到時修繕一番,遷進去。」
她有些後悔方才快速答應元莞了。元莞不出福寧殿,她不進來,如何見面說話。
孤鶩覷她一眼,回道:「實不相瞞,她對臣保持警惕,不願同臣說這些事,就連落霞也將臣當作叛徒一般。」
落霞心思簡單,一心一意照顧著元莞,對在御前風生水起的孤鶩生起幾分敵視。
聞及叛徒二字,元喬莫名笑了,這對主僕也頗是有趣,話沒說完,元莞洗漱回來了,看見殿內的兩人,不覺瞪了一眼,而後就當作未曾看見一般,走到內寢,躺在她的床上。
元喬不知怎地,竟覺得賭氣的人有些可愛,沒有皇帝的束縛後,元莞行事愈發任性,就像是個孩子一般,愛做甚就做甚,不會顧忌旁人的想法。
孤鶩嘴巴抽了抽,低聲道:「可要臣再挪一張小榻入內?」
元喬皺眉,冷冷地看他一眼,略顯不悅,他忙解釋道:「殿內的軟榻睡著不大好。」
下.藥那些時日,元莞不過十五歲,身量小,蜷曲在軟榻上尚可過一夜,可元喬不同了,若躺上去,腿腳都伸不直。
外間天色都黑了,又兼冬夜,路上濕滑,不如明日再走。
元喬道:「你帶人將奏疏搬來。」
孤鶩呼出一口氣,忙帶著人去搬。
內寢的元莞在床榻翻了身,聽元喬的話,大有徹夜批閱奏疏之意,凝神去聽,外間又沒了動靜,她懶得去過問,閉眼睡覺。
昨夜未曾睡好,闔眸就睡了過去,臨入睡之際,還是覺得自己的床舒服,以後如何都不能讓給元喬去睡。
孤鶩帶著人將奏疏置於案牘上,元喬踱步至寢,元莞均勻的呼吸聲昭示她已然睡著了。
周遭無人,元喬舉步近前,她俯身坐在榻沿,元莞睡相不大好,將整個人縮在被子裡,可想而知被下的姿勢不雅觀。
恐將人驚醒,元喬也不敢去掖被子,靜靜地看著她,廢帝以來,她二人幾乎沒有心平氣和地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