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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她待人走了,才問孤鶩:「她收了?」
皇帝語氣帶著不經意的歡喜,孤鶩察覺後,唏噓不已,又不敢表露出來,回道:「她收下了,前提是讓臣將玉石搬回來。」
「無妨。」元喬擺手,唇角處輕輕呼出氣息,面上多了些笑意。
孤鶩觀後,覺得不可置信,忙垂首不言。
元喬不再多問,處理完奏疏後,走到福寧殿外,本想進去,又恐元莞見她生氣,在殿外站了半個時辰,因膽怯而止步,又回垂拱殿。
去歲除夕宴免了,今年再免就說不過去了,皇帝設宴,重臣都來赴宴,席上君臣和睦,推杯換盞,也是歡欣和樂。
元喬本不欲多飲,奈何朝臣一人一杯,也飲了不少,宴到一半,她就退下了。
孤鶩知曉她要去福寧殿,扶她上車輦,至福寧殿外時,她又不動了。
今日除夕,魏國長公主又來宮裡,想要帶元莞出宮,這次她直接拒絕了,魏國長公主是好心,亦將元莞當作先帝子嗣,總想著給她擇婿,到時半生都有依靠。
她想起魏國大長公主所言:「她十九了,陛下惦記著先帝的情分,悄悄放她出宮,我可保證她不會與你為難,讓她同尋常女子般出嫁。你也是她的姑母,難不成看著她被困一生?」
被困一生……元喬陡然被驚得酒醒,扶著宮人的手走下車輦,腳步匆匆地往殿內而去。
至廊下時,看到台階上的一隻傀儡娃娃,宮人將燈火湊近,娃娃的胳膊都壞了,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她好奇,還有一隻哪裡去了。
迷糊間,落霞走了出來,她開口就問:「怎地就一隻?」
落霞不知她醉了,下意識抬首指著高處,那裡懸掛著一隻娃娃,被繩子吊著,風一吹就跟著晃悠,但手足是好的。
台階上這隻被粘住了,拿不下來,被不jsg小心踩壞了,但高處的那隻避免被人踩,掛上一年也會是好的。
一高一低,一好一壞,也虧元莞能想的出來這般損人的辦法。
元喬笑了笑,覺得元莞心思又恢復到從前了,單純中透著壞,她舉步踏入殿裡,燭火下的人伏在案上,好似在學刺繡。
元莞右手不大靈活,作畫都不成,竟想著刺繡,她笑了笑,走過去:「你在繡什麼?」
討人厭的人都是會破壞心情,元莞不理會她,將針穿過牡丹的花蕊,背過身去,元喬耐心地走到她身前,擋住光線。
元莞抬眼:「你可知你這般模樣,令人厭煩。」
元喬還是淡淡一笑:「你若氣,為何拱手將殿前司讓我,若氣,為何不離開福寧殿。」
依照元莞的心計,離開宮城,甚至臨安城都不是難事,她並非是毫無人脈與權柄,想走也是不難,再者廢帝之後,福寧殿外的禁軍守的是她的安危,沒有禁止她出入。
元喬面色微紅,看人的雙眸帶著迷離,眸色撩人,映著明亮的燈火,元莞陡然反應過來,元喬醉了。
想來也是,今日除夕,群臣赴宴,作為皇帝哪裡會不醉。元莞再惱,也不好與醉鬼計較,起身喚來孤鶩:「扶陛下回寢殿。」
孤鶩不應:「陛下自己要來的,臣不敢違逆聖意。」
說完又退了出去,不僅如此,還將跟來的內侍宮人都帶走,留落霞一人站在外間。
元莞氣得跺腳,恨不得將人喚來打頓板子丟出去,殿內的元喬看著元莞所繡的牡丹,以指尖戳了戳,笑道:「很醜。」
就像她做的傀儡娃娃,很醜。
她低聲一笑,揉著酸疼的額頭,而後看向走來的人:「我有些頭疼。」
元莞惱她,不想說話,將自己繡的牡丹圖奪了回來,故作兇狠:「你就該多疼一疼。」
諷刺完就想走,元喬一把拉住她:「疼了之後,你可同我說話?」
元莞拂開她,走了兩步又折回去,見她微醺就拿手戳她的心口:「元喬,你這裡不疼,我就不會和你說話,你去找先帝說話。」
她並無詛咒之意,元喬心中只有先帝,就該去找先帝說話。
元喬低眸看那隻瑩白修長的食指,在元莞收回之際,她忙握住,揚首看著指尖的主人:「先帝待我恩重如山。」
一說,元莞就惱了,直接拂開她的手:「滾出福寧殿。」
她生氣,元喬就低下頭,像是被先生訓斥後羞愧得難以抬首,攥著自己的袖口,耳尖都跟著紅了。
元莞趕不走她,也不想再說,從柜子里搬了錦被,鋪在地上,頤氣指使著元喬:「睡覺,再提一句先帝,你就滾出去。」
元喬酒意上涌,頭暈得厲害,見到地上就鋪了一層錦被,下意識搖首:「地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