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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元喬想起豫王的話,指不定真的會仗著她的權勢,將手伸入福寧殿,她喚來侍衛司統領,將福寧殿外的守衛又加了一重,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去。
時隔一年,福寧殿早已成了禁忌,群臣不敢問,元喬身側的宮人不敢提,落霞警惕不少,感覺殿外的守衛多了些,不知發生何事,心中惶恐。
元莞得知後,笑話她:「當日讓你走,你不走,現在怎地害怕了?」
落霞撇嘴道:「我去問問孤鶩,他在御前當值,必然知曉什麼。」
「莫要給他惹麻煩,守衛罷了,再多些與我也無關,我又不會出殿。」元莞不放在心上,手中的竹篾穿過畫紙,她學著做了紙鳶,待天晴就去殿外玩。
落霞被她這麼一說,也安心下來。元莞並非愛玩的性子,為帝時就耐得住悽苦,日日讀書學著看奏疏,眼下得空,也不覺得孤寂,自己總能玩自己的。
她轉身就走,想起一事,迷惑道:「永安侯好像很久沒有來了。」
「大概成親了,無暇來這裡。」元莞隨口應一聲,手中的筆尖蘸著藍色的墨,細細地描繪兔子的眼睛,這般突出的顏色,讓落霞吃驚:「兔子眼睛是紅色的。」
「我喜歡它是藍色的。」元莞回一句,而後將手中的蘿蔔畫成黑色的,她笑了笑,「本就是黑心。」
落霞皺眉,這是腦子壞了?
元莞的紙鳶在秋日裡沒有放出去,今年的雨水格外多,陰雨綿綿,地里的莊稼都跟著爛了,不知哪裡來的謠言,道是星象怪異,歲星逆行,衝撞紫微星,是大凶之兆。
朝廷為此事爭執不休,元喬也許久沒有過來,元莞樂得自在。
冬初一場大雪,壓垮了殿前大樹,厚厚的積雪鋪就一地,福寧殿的宮人少,也無人去清掃,元莞看著斷裂的枝幹後,在樹下走過一陣,空闊的雪地里留下的都是她的腳印。
元喬來時,她依舊站在樹下,穿得單薄,似是秋日裡的衣裳,鼻尖凍得通紅,也不知曉回殿。元莞似是感覺到什麼,轉過身子,就看到元喬緩步走近。
「你往外走走,莫要站在樹下。」jsg元喬伸手將她後拉,斷裂的樹幹隨時都有可能塌下來。
她方觸碰到元莞,元莞就避開了,與她保持幾分距離,揚首看著樹幹:「陛下金貴,還是離遠些為好,指不定砸下來,就剛好砸到你了。」
一年多了,嘴巴還是那麼壞,元喬淡淡一笑,見她臉色通紅,好心道:「外間冷,你早些回殿。」
「陛下早些回垂拱殿。」元莞不應她,反又走近幾步,偏偏與元喬逆著來。
元喬走近兩步,攔著她:「回去。」
元莞抬眸,眼中湧起厭惡與反感,也不加掩飾,「元喬,你可知惺惺作態一詞?」
元喬面色遽變,這麼多時日來,元莞總是元喬、元喬的喊她,都是在最厭煩她的時候,偶爾諷刺她還會喊一聲陛下。
周身血液仿若被冰雪凝結,四肢僵硬,她不好與元莞計較,唇角咬出淺淡的痕跡,躊躇許久才望著她:「元莞,你恨我?」
「不恨,煩你罷了,你我各司其職,你為先帝、為大宋籌謀,我只想保命。我應該感激你,留下我的性命,好讓我多看一看人間的景色。」元莞語氣散漫,說話的功夫,都已經圍著樹幹走了幾圈。
「之前你說、你說……」元喬難以啟齒,如鯁在喉。
第49章 成親
雪地里就算不起風, 雙腳、雙腿都會凍得發抖,元莞歷來身子不好,一場風寒能病很久, 近一年來, 不知怎地,身子也養好很多。
她聽著身後人慾言又止,不知回身, 望著元喬。
自廢帝後,兩人雖說時常見面,可元莞從不會正視元喬,哪怕看一眼, 都覺得多餘。從真心喜歡到厭惡, 僅僅用了幾日。
大概從元淮口中得知元喬輔助他登位開始,元莞就徹底厭惡了。
元喬與太后結盟、扶持元淮做皇帝, 一件件都刺激著她的心, 將她的尊嚴踩在地上。她本為皇帝,驕傲、尊嚴更勝常人, 元喬所為,縱是沒有錯, 也在無形中將她推開。
愈行愈遠。
元莞平視元喬, 元喬卻在凝望著遠處的雪地,眸色顯出幾分掙扎與躊躇, 元莞不知她要說什麼,也渾然不在意, 轉身之際, 卻聽元喬艱難地開口:「你之前曾說喜歡……」
再次支支吾吾,元莞恍惚間明白什麼, 抿唇一笑,面上多了幾分惡毒:「元喬,你是皇帝,我是廢帝,之間的鴻溝難以逾越,且……」
她頓了頓,回身看似蒼茫無垠的雪地,元喬不知何意,「且什麼?」
「時移世易,你站在我的境地上,你覺得可會論起之前?」
元莞心平氣和,絲毫沒有生氣,面對元喬也不再像前幾次那樣動不動出言諷刺,站在雪地里,修身長立,身形纖細,就像玉蘭花般清新脫俗,看不見污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