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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元喬被攔,周遭有不少朝臣探首,她低聲道:「蘇相慎言,孤之意也很明顯,今年並非是合適之際,不如明年籌謀一番。」
蘇聞不信她:「臣等商議多時,早已籌謀得當,大長公主一言就駁回,也當給個合適的理由,莫說多事之秋。豫王休養,身旁無親信,哪裡會是阻礙。」
元喬不語,面色沉凝,魏律疾步走近,拉著蘇聞至一旁,同元喬一笑:「蘇相許是急火攻心,話語不對,望殿下見諒。」
近日來,元喬對朝堂上的事關注甚少,大有卸去攝政之兆,魏律感覺出來,對蘇聞咄咄逼人也覺得不滿,扯扯他袖口,示意莫要再言語。
蘇聞惱怒在心,他籌謀此事多日,且之前元喬亦贊同,現在臨近之際出爾反爾,令他如何忍耐。被魏律一拉,也醒悟過來,不欲再語,甩袖離開。
元喬淡然從容,眸色幾無波瀾,面對魏律的說和,也僅僅是淡淡一笑,舉步離開。
蘇聞惱恨在心,親去陛下面前言及此事,憤恨道:「大長公主此舉,令臣不明。」
蘇聞與魏律相比,脾氣差了些,卻不及圓滑。今日若是魏律,必然就此罷休,不會因皇帝而得罪元喬。元莞知兩人的差處,淡淡一笑,緩和道:「大長公主想來亦有緣由,同殿為臣,朕來當和事佬,問清大長公主,再給蘇相答覆。」
皇帝也沒有一面偏袒,蘇聞雖氣恨,亦知分寸,揖禮退下。
他這麼一走,元莞也不知元喬的意思,難不成又因為豫王?豫王之事就像元喬心中的一根刺,拔不去,就會深深腐爛。
孤鶩在側,聽聞得明白,也是心存不解,此舉對陛下掌權益處頗大,蘇聞籌謀多日,費心盡力,陡然被元喬否決,自然心存不滿。
他試探道:「陛下可要去問問大長公主?」他也想不透大長公主是何意,於陛下有利的事,不該拒絕才是。
陛下還小,對朝政也是半知不解,蘇聞等人盡力輔佐,才有今日大好的局面,本是一帆風順,大長公主又恢復原樣,讓人不覺擔憂。
他試著勸解道:「大長公主否決,那您如何想?」
元莞也是困惑,此事於她而言是好,元喬究竟如何想的?她也是猶疑不定,道:「她會來尋朕,且等等。」
孤鶩不言了,想想往常,陛下與大長公主政見不合,大長公主會親來解釋。
君臣同心後,都在殿內候著。
一等三天,都未曾見到元喬,蘇聞已然坐立不住了,元莞無奈,令人去請元喬。
元喬姍姍來遲,皇帝未曾生氣,令人退下,請她入座,也不顧及其他,先急道:「大長公主是否欠朕一個解釋?」
「陛下是說演練一事?」元喬反問皇帝,語氣默然。
元莞拿不定她的心思,又不知為了何事,重複道:「你不該解釋嗎?」她忍耐幾日,見到元喬後,心思幾欲按耐不住了。
相反,元喬很平靜,平視著元莞:「臣覺得此事不妥,藩王今春日裡才回臨安,豫王在行宮,若此時大興兵馬演練,國庫是一則損失,也容易令人有機可乘。」
大長公主的言辭舉止與從前一樣,就連語氣都是一樣的,元莞莫名感知哪裡不對,對上元喬不染情緒的雙眸,她心中湧起不安,躊躇道:「僅僅為此,你怎地不與蘇相說清楚?」
元喬淡淡道:「蘇相不信罷了,陛下若不信臣,大可聽蘇相之意,維持舊議。」
元莞沉默下來,半晌不語,垂眸思索事情原委,癥結果還是在豫王身上。她緩緩呼出一口氣,試著勸道:「豫王並不可懼,朕覺得蘇相之意是好的。」
元喬不語,神色不大好。元莞又道:「朕並非覺得你不好,只是此事朕之前也有考慮的,貿然暫停怕是不好。」
她不想令元喬難看,維持舊議,就說明她不信元喬,屆時元喬顏面多有難看。她還是希望元喬能夠上奏應承此事,全了三人的顏面。
皇帝示好,元喬不為所動,漠視她眼中的熱切,依舊堅持道:「臣覺得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陛下可等等。」
元喬的理由並不能令人信服,就連元莞都感知哪裡不對,她皺了皺眉,低聲道:「大長公主有苦衷?」
她一再低聲下氣,就想起周暨說的話,不能軟得一塌糊塗,要有出息,深吸一口氣,欲說些狠話好令元喬折服,張嘴之際,元喬抬首看著她,眸色淡然,她沒來由地又閉上嘴巴。
「陛下為何覺得臣有苦衷,是否認為臣此舉對陛下不利?」
元喬淡笑間,冷漠就跟著散去,留下往日的溫和。這份溫和不多見,元莞見得是最多的,她見後,就鬆開緊握的拳頭,手心處的黏膩不舒服,她忍了忍,「朕覺得此事可行。」
皇帝眼中的掙扎與語氣的低沉都來自對元喬的喜歡,深深的愛意毫不遮掩,她的喜歡毫不保留,元喬早早地察覺,卻因她的病而一再縱容,至今日無法迴轉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