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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元喬不信:「你如何能證明宮人的身份是真,又如何證明她說的話是真?」
陳硯頓悟,直起身子,解釋道:「宮人能說出太後的喜好,又對當年的事十分了解。」
「口口相傳,三人成虎,沒有確切證據,你就來孤面前胡言亂語?」元喬斥道,眸色幽深,怒意明顯,豫王裝病,必然有古怪,這個時候查出來的事都不足為信。
元喬罕有震怒,讓陳硯不敢抬首,忙請罪:「臣這就去查,殿下息怒。」
「事情未證明,你便已如此慌張,旁人看出端倪,便會惹得朝堂大亂,到時你可能承擔得起罪責?」
陳硯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叩首不敢言語。
「你且下去,將事情重新去查,切勿引起旁人注意。」元喬面色也多了幾分凝重,神色不定,揮退陳硯。
夏初之際,騰空炸起驚雷,驚得元喬手中一顫,站起身,步出廊下,空中電閃雷鳴,須臾間,暴雨傾瀉而下。
狂風撲面而來,打濕衣襟,元喬抬首眺望著空中翻滾的烏雲,光色陡然黯淡不少,唯有雷電閃過的時候,才可見短暫的光明。
婢女冒著雷電匆匆趕來,「殿下,外間雨大,您趕緊回屋。」
元喬不動,婢女催促幾番,她才徐徐轉回身子,几上依舊放著白紗燈,目光黏在上面。陳硯的話令她想起舊日,皇帝借她的手除去劉謹行,又是何故?
再者那夜皇帝自己也道並非是先帝子嗣,三者聯繫在一起,她的心開始動搖了。
俯身坐下,燈上的小人也似在看著她,叉腰怒目而視,陳硯所查,若是真,阿兄一脈豈非斷了。
心思不定,外間又響起一陣巨響,□□起,昏暗的屋內湧現瞬息的光線,驚得婢女尖叫出聲,引得元喬回神,抬首看著外間密集如落珠簾的暴雨。
婢女失態,忙俯身請罪,她擺手示意起來,自己將宮燈又鎖入櫃中,目光落在妝檯上的耳墜。
皇帝第一次送的,道她人如玉,清透而晶瑩,人玉極為相配。
元莞的心思昭然若揭,也知曉她二人毫無血脈關係,才敢大膽去想,太後一再引誘她,就為了引得皇帝發狂,不管不顧地將她這位姑母拉上龍床。
她默然嘆息一聲,豫王在京,此事不論真假,都需按下去,不可為外人道知。太後不承認,她也不會相信。
元莞勤勉,近日來經手的政事處理得當,並無錯處,為一未經證實之言將她拉下皇位,豈非對她不公。
素白的指尖徐徐摩挲順滑的耳墜,眼前湧現元莞生辰那夜眼睛通紅的模樣,生氣又委屈,她忽而心軟了。
若真有那日,廢帝豈有好下場。且有豫王虎視眈眈……她驀地回過神來,疾步出去,吩咐婢女:「令門房備車。」
大長公主神色凝滯,婢女想勸雷雨大,不如改日,她訥訥地將話又咽了回去,俯身領命。
第42章 葡萄
驛館外都是禁軍看守, 進出都需持有令牌,大長公主親自過來探望,守衛不敢不放行, 隨後令人去通報蘇相。
豫王病得不輕, 輾轉多日都未曾有好轉,面色蠟黃,人也消瘦不少, 風吹即倒。
元喬冒著大雨而來,縱再小心,裙擺與鞋子也濕透,她入內後, 太醫守在一側, 見她行禮退下,她直入榻前。
半晌後, 豫王幽幽醒來, 見到窗下修長的身影,努力坐起來, 輕輕咳嗽一聲。
元喬回身,眸色如炬, 走近後在桌旁坐下, 直言不諱:「豫王病重,封地上的事情也丟之不管問, 可知得不償失之理。」
豫王面色不好,靠著迎枕後, 說話都帶著顫音:「想必大長公主要燒我後方了?」
「燒又如何?」元喬眼中閃過厭惡。
豫王就當作未曾見到, 反之一笑:「大長公主身正,也該記得德惠太后的話, 留你是為了保我豫王一脈。」
舊事糾葛,豫王一清二楚。父親暴斃,他已有十幾歲,那日杜氏生產,祖母德惠太后將父親請入宮裡飲酒,親自以毒鳩殺,何其狠心。
德惠太后雷厲風行,都不知留下父親的性命,令他一人獨自撐著偌大的王府,孤苦無依。父親喪後未及百日,就趕他出臨安城。
他難以掩飾自己的恨,也知曉元喬不可動、亦不可激怒,以手抵唇輕輕咳嗽一聲,作勢軟下聲來:「你攝政多日,該知小皇帝對你猜忌過深,前朝亦有攝政先例,可有善終之人?」
元喬不答,贅語太多,也不願多說,只道:「你意欲何為?」
「我並不想做什麼,只想報仇罷了。」豫王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