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撤了,朕沒胃口。」元莞直接起身離開,回坐到棋盤旁,凝視秦知堯留下的棋局。她於對弈,並不精通,粗略學過些許,往日裡沒有在意,今日秦知堯連勝她三局,才知自己很差。
她方坐定,孤鶩通稟大長公主來。
元喬徐步而來,面帶淺淡的紅暈,若淡敷脂粉,融化冷意,清麗脫俗。元莞看她一眼,就挪不開眼了,彎唇一笑,「大長公主從哪裡來的?」
「臣從魏國大長公主府而來。」元喬揖禮,坐於皇帝對面。
誰知,她剛坐下,皇帝就不樂了,皺眉道:「我們換一處,這裡不好。」
說罷,伸手拉著元喬擇一處寬榻而坐,而元喬的視線落在棋上,裝作不解道:「陛下與何人對弈?」
她緊盯著棋面,元莞令人將之搬了過來,置於兩人中間,隨她去看,又著宮人將方才秦知堯坐過的地方擦洗一遍,她不高興厭惡的人在她的殿內留下痕跡。
元喬醉意微醺,將秦知堯的步法一一看了,皺眉道:「陛下與何人對弈?此人步法太快,急功近利也不為過。」
元莞於棋就是一初學者,聞言就多看一眼,還是沒有看出元喬口中的意思,沮喪道:「他勝朕三局。」
話里委屈又不甘心,想起秦知堯走時難以掩飾的喜色,便覺厭惡,在元喬面前又添一句:「他心思不好。」
本以為是一句抱怨的話,不想元喬點頭贊同:「急功近利,將後方暴露於人前,不妥。」
面對的是不懂棋的皇帝,若是棋藝精湛者,別說勝三局,只怕慘敗而歸。
簡言之,也就欺負欺負小皇帝罷了。
元莞認真望著棋面,半晌不解,元喬又道:「他欺負陛下不懂,陛下莫要再與他對弈了。」
元喬顯然不悅,皇帝的棋藝一局就可試探出來,贏一局也就罷了,竟仗著皇帝不懂,勝了三局jsg,不知天高地厚。
平日裡,她對皇帝相讓不已,竟還有人敢對皇帝不敬。
她微微惱了,眼中怒意蘊出。
元喬情緒過於外露,沉浸棋局的元莞後知後覺,抬首望她,元喬眸色水潤,面色潤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粉妍,靜若處子,皓質呈露。
「你醉了?」元莞遲疑道,她記得今日孤鶩來報,元喬今日清晨就去了魏國大長公主府,跟著就見到秦國公夫人也去了,立即就猜到是何意。
她氣惱,也知曉分寸,傳話將秦知堯召入宮來,避免二人見面。
微醺與大醉不同,微醺時頭腦還有些清醒,說話舉止與平常無異,大醉就是不省人事了。
元喬就是前者,她擔憂陛下的臂傷,又恐秦知堯惹她生氣,未曾歇息就入宮來看看。她抬首望著元莞好奇之色,道:「沒有醉,陛下手臂如何?」
元莞眸色漾著狡黠,大咧咧地將手臂置於她面前,試探道:「大長公主今日赴宴可曾歡喜?」
冬日裡衣裳厚重,擼起袖口,就見一截雪白的手腕,往上去看,猙獰的疤痕露了出來,與周遭白皙肌膚的不相配。元喬握著皇帝手腕,不顧平日裡的謹慎,指尖在疤痕處摩挲,眼里露出心疼,「太醫如何說,可曾去掉疤痕?」
元莞仔細看著她的神色,發覺她與平日裡不一樣,若在平時,她都不會碰自己的。今日不僅碰了,還心疼,她喜道:「太醫道可,不過需要些時日,不會完全去除,略有痕跡。」
「略有痕跡?」元喬重複這句話,聲音低到元莞都沒有聽見。
元喬不放手,元莞就不抽回,她覺得此時情緒外露的元喬添了些人間煙火,似洛女入人間,瑰姿艷逸,柔情綽態。
時間在元喬指尖禁止,無聲無息間多了些許溫馨,午後淡淡的眼光自廊下灑入,金箔般的光色就像光明,令眼前一亮,心中生暖。
殿內宮人不敢覷兩人,收拾好後就退了出去,輕輕地關門聲在寂靜的殿內極為清晰,元喬頓悟,將指尖挪開,坐正身子,許是酒意令人神思遲緩,也未曾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元莞也並未失望,相反,人都走了,她才覺得自己可以肆意妄為了。
元喬固來自持,酒醉還是初次,想必今日心情不錯,元莞聽聞過一語,酒後吐真言。上次元喬就趁著她酒醉,誆她的話,這次她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心中忐忑,不知元喬醉到哪步了,能踏入宮城,想必是醉得不深,她小心地開口:「大長公主赴宴見到何人了?」
元喬回道:「尋常夫人。」
說話還是與往日一樣,元莞悄悄地伸手,握住元喬置於棋面上的中指指尖,心口顫得厲害,口中還在說話分散元喬的注意力:「那你為何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