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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元莞不知她查到哪裡,眼前的大長公主心平氣和,可見還只當她是先帝血脈,她試探道:「大長公主查出什麼了?」
小皇帝多疑,元喬也不會全盤托出,留幾分底線,「不過查到陛下生母乃是太后宮中的小宮人,血崩而亡,太后奪子。」
「哦。」元莞隨意應了一聲,並未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但元喬剖心,她不好不做回應,又道:「大長公主如何處置劉欽?」
「弒君必然連坐。」元喬淡淡道,不僅如此,她還令蘇聞查抄劉家,將太后逼回慈安宮,不聞政事。
先帝的擔憂,不會成真,元莞與太后不和,斷然不會聽信母上之言,她再攝政、霸著權力不放,就違背阿兄的託付了。
元莞不知她心意,但劉家不成氣候,是她多年來的想法,眼中映著元喬平和待人的神色,心中綺念頓生,「大長公主並非是絕情之人,為何就在情.事上艱難?」
明明說的正經事,小皇帝又開始胡言亂語,元喬不理她了,將遊記遞於她,起身欲走。寬榻上的元莞急道:「朕只是覺得旁人眼拙,不知你的好罷了。」
元喬慣來性子冷,聽到這句討好的話也未曾動容,反冷了下來:「陛下曉得臣的好?」
元莞被她神情所攝,心虛地挪了挪身子,支吾道:「應該、應該曉得。」
小皇帝不經嚇,病中敏感了些,元喬不想同她計較,便道:「臣哪裡好?」
「哪裡都好。」元莞訥訥道。元喬確實哪裡都好,以前故作霸道,引來她的厭惡,但那時她還是覺得元喬很美,現在……她想著讚美的詞,眼前人影就淡了,她急道:「你怎地走了。」
好端端走什麼,她的話很正經,旁人確實眼拙,特別是那齊國侯,他竟將元喬與嫵媚的下等女子比較,迂腐又可恥。
大長公主並未離開,坐於案後,處理公文,小皇帝無趣,又巴巴地湊過去,元喬不給她讓位,她就只得干站著。
私下無人,元喬也不在意皇帝的尊嚴,她若讓位,小皇帝又會鼓譟方才的事,繞來饒去,話又不正經。
元莞站了須臾,幽怨地瞪了她一眼,憤恨地躺回榻上。
榻上的被褥都是乾淨新換的,躺著很舒服,闔眸後,元莞並無睡意,而是將整日的事情都反覆想過一通,細細斟酌。元喬查出太后非她母親,也是她隱隱透露出去的,但接下來的事就不能再讓她查了。
太后不可懼,現在就剩下元喬了。
元喬與太后不同,她不必用強硬的手段,元喬雖說是冷硬之人,可容易心軟,只要她稍微示弱就可。
如何示弱,又是一重麻煩。
難不成真像太后所言,拉上龍床?想起福寧殿內大長公主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心就顫了顫。還是徐徐圖之為上,先坐穩皇位,做一好皇帝,才能談論喜歡元喬的事。
如今,元喬還將她當作是一孩子,將她的喜歡認為是胡鬧。這樣也好,給她親近的機會,就不愁不成事。
小皇帝懷抱著偉大的抱負在黃昏中睡了過去,殿內只聞她平和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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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間,劉家不復往昔,兩府宰執與大長公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劉家查抄,族人或殺或流放,朝堂上人人惶恐。
蘇相心中不安,待處置劉家事後,一直不敢面見皇帝,幸好皇帝也沒有再召見她。
皇帝傷勢漸漸癒合,手指浮腫未消,行動依舊不便,大長公主依舊日夜守著她,朝臣看不懂二人的關係,中書令魏律擬定旨意後,去給皇帝過目。
中書令得大長公主吩咐,才去見皇帝。
皇帝在殿內看遊記,書內確有紅髮藍眸的百姓,她安心不少,見到魏律後,也展了笑顏,請他入座。
魏律惶恐,今日而來是為打皇帝顏面的,得皇帝賜座,站著不敢坐了,他將奏疏遞給皇帝:「高閣一事,蘇相已查清,兩府商議後,請陛下過目。」
其實用不著過目,人都抓了,關在牢里,皇帝就算不同意也沒有辦法。
皇帝意料外的沒有生氣,反而認真看了奏疏,說了幾句措辭錯誤,便令中書令回去,沒有絲毫動怒。
中書令更加不安,大膽覷著龍顏,見皇帝眉眼病弱氣息難散,身上袍服都顯得寬大不少,消瘦許多,太醫曾說陛下手臂傷勢痊癒得慢,甚是熬人。
他接過奏疏,擔憂道:「陛下當保重身子。」
兩府宰執跟著元喬行事,曾經也未曾將皇帝放在眼中,但皇帝一日日長大,他們也日益重視起來。好比是蘇聞,眼下行的都是忠君之事。
魏律的問候,令元莞眼中的笑意濃稠,「中書令的話,朕記得,時辰不早,卿家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