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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4 23:35:38 作者: 九皇叔/昨夜未歸
太醫小心給她清除傷口中扎入的木頭碎屑,唯恐弄疼了陛下,一再小心,再見陛下唇角的笑意,有些不知所措。
元莞昏昏沉沉,手臂疼得麻木了,半醒半睡間,外間的聲音小了下來,元喬離開了。
聽不到元喬聲音後,她就愈發困了,兩眼微閉後,就睡了過去。
此處是垂拱殿,歸皇城司守衛,太后命令不動他們,也不會擔心皇帝的安危,元喬不願顯得與皇帝太過親近。太后令她走,她就回府去了。
不尋常的一夜,萬家燈火,也很是難熬。
元喬回府後,陳硯匆忙迎來,揖禮緊張道:「殿下可有事?」
「盯著宮裡,盯著就成,此事莫要去查,孤鶩接手去查,他需什麼,你幫助即可。」雲喬吩咐下去,她略有些疲憊,令婢女備了熱水。
簡單梳洗後,她才發覺手腕上的刺痛,白皙的肌膚上些許擦傷,瞧著刺眼。直到此刻安靜下來,萬籟俱寂,心裡尤是空虛得厲害。
她做權臣幾乎成習慣了,就連蘇聞也在旁敲側擊,暗示她莫要做不臣之事。與皇帝私下裡相處,也多是被她氣得恨不得當即廢帝才好。
兜兜轉轉這麼久了,今夜發生的事令她意外。
孤鶩令她宮宴時多加小心,只當是酒水吃食有問題,故而開宴之後,她不去碰,直到散席之際,她才慢慢放心,不想,重頭戲竟在最後。
後苑裡的手段骯髒,殺人不見血。今夜,她再次領會了。
燭火噼啪作響,她身體疲憊,深思清明,一闔眸,就想起那陣壓迫而來的風色,翻天覆地之感後,手臂被人緊緊攥住。
那股不知名的壓迫,緩緩消散,她復又平靜下來,太后不讓她見皇帝,怕是別有用心。明日清晨之際,她再入宮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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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內徹夜燈火,皇帝睡下後,太醫不敢離開,連帶著太后也在側干坐著。
元喬一走,她就壓抑不住怒火了,皇帝不禁愚蠢,還極其礙事,蠢笨如斯,簡直找不出第二人來。人昏睡著,她不好將人喊起來訓斥。
更不想守著這麼一個愚蠢的棋子,她站起身,吩咐落霞好生守著,自己回去更衣再來。
落霞應下,目送太后離開,長長呼出一口氣,她就曉得太后待不住的,將大長公主趕走了,自己又不留下,太后的心真不好。
那廂太后回殿,殿前司指揮使劉欽早就候著了,他亟不可待,太后意興闌珊,更衣後才接見他。
劉欽迫不及待道:「陛下之心,怕早就歸了元喬。」
太后氣惱在心,眉眼擰著恨意,提醒劉欽:「歸了又怎樣,她不敢jsg做什麼,怕是動了心思,面對元喬的美色而迷亂心智,你倒不如擔心自己,元喬查出來,你可就麻煩大了。」
她後悔將元喬送上龍床,不僅沒有讓元喬憎恨皇帝,反見她二人關係日夜緩和,元喬毀了清白,難道就不曾怨恨?小皇帝此舉不僅自己沒有得到好處,還令她的籌謀毀於一旦。
小皇帝色迷心智,難堪大用了。
殿內的劉欽自小皇帝救人後,就極後悔,早知如此,應當直接去刺殺,出了昇平樓再行刺殺。殿前司內好手無數,必能一擊即中。
壞來壞去,就壞在小皇帝身上,皇位都未曾坐穩,就惦記女色。
他勸道:「太后,陛下的舉措,早晚會毀了您、毀了劉氏。若兩人聯手,您可就至於水深火熱之地了。」
太后不以為意,道:「她不敢同元喬聯手,名不正言不順,她沒那個膽子,你先回去將此事摘乾淨,皇帝處,我自有安排。」
劉欽擔憂,見太后主意已定,嘆息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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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是議事之地,比不得福寧殿住得舒服,皇帝不到二更就醒了,眼睛睜開,榻前只有落霞一人。
沒有太后、更沒有元喬,她覺得安靜不少,手臂處疼得厲害,她咬牙忍了忍。
皇帝一醒,落霞就歡喜起來,忙令人端藥來,輕輕地扶起皇帝,低聲道:「太后在子時前就離開了。」
殿內寂靜,元莞粗重的呼吸聲就顯得極為清晰,她覺得頭暈,身子依靠著落霞,看過一周才道:「孤鶩哪裡去了?」
「大長公主令他去查高閣,天明約莫著會回來。」落霞小心地餵她喝了藥,令太醫來診脈,太后處依舊沒有動靜,想必也到天明才會來。
太后不來,陛下還自在些。
診脈後,小皇帝又睡著了,昏昏沉沉間也不知是什麼時辰,她只覺得手臂疼得鑽心,渾身無力,眼皮似有千斤重,如何都睜不開。
她又疼又困,耳畔又極是清淨,就像一人在天地間,孤苦無依。
落霞在側守著,見小皇帝體溫升高,嚇得將太醫拽來,急得語無倫次,眼下知曉太后在的好處了。
太后若在,也算是個主心骨。
太醫診脈開藥,忙碌轉了一夜,藥量又不敢下重,皇帝睡著,太后不在,他們不敢隨意下藥,只得將藥量減輕,保證不會傷了陛下身體。